“好。”皇上爽快答應，“等朕查出那人來，直接押到‘平喜殿’任憑愛妃處置好不好？”邊說著唇已經湊了過來。
年素七卻偏頭避開，“今夜。”
皇上愣了一下，“什麼？”
“今夜去抓過來。”
皇上的眉頭微微蹙起，“去哪裏抓？”
年素七慢慢坐直了身子，“‘錦繡宮’。”
皇上的麵孔沉了下來，低喝一聲，“夜殺。”
殿外一個黑影，跪下，“屬下在。”
“即刻去往‘錦繡宮’，不可驚動任何人，若見到可疑之人，稍安勿躁，待摸清對方所圖再將其拿下。”
“諾。”
年素七說不清心中是難受還是釋然。
“這下心安了？”皇上將她的小臉扳過來，看她鬱鬱寡歡的表情，忙保證，“放心，朕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你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年素七看著皇上溫柔的雙眸，慢慢抱緊他，羸弱的嬌軀在他懷中輕顫，“好，多謝皇上。”
夜殺去了沒多久便回來了，隻是兩手空空。
皇上問他，“人呢？”
“已死。”
“是誰？”
夜殺沒有遲疑，回道，“是親衛軍統領，薛江。”
皇上冷抽口氣，起身穿衣。
“皇上……”年素七有些不放心地坐起身。
皇上俯身親了親她的額角，“乖，好好睡覺，朕去處理一下，很快回來。”
年素七望著皇上匆忙而肅殺的身影，有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
晉元十年夏，溫鏡因犯淫*罪被賜白綾三丈。
晉元十年秋，皇上遣散後宮未寵幸之女，或送回原住地，或安排婚嫁。
晉元十年冬，殊妃晉貴妃位，江水兒晉德妃位，共同治理後宮。
後宮中殘留下來的老人都是經過風霜的洗禮，歲月的錘煉，人與事，都看得透透的，殊貴妃雖然沒有晉皇後，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因為她大多時候並不在後宮，所以後位始終懸著，靜靜等候它的主人徹底回歸後宮的那一天。
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可大晉國的後宮，在軒轅宣統治的五十三年裏，從未如此安靜平和過，宮妃們和睦共處，相敬如賓，若說是宣帝調教得好，倒不如說是這群僥幸留下的女人們都有著共同的覺悟。
她們不是皇帝愛著的女人，她們隻是皇帝留下的女人，若想錦衣玉食到老，便安分守已到老。
一眨眼又到了除夕之夜，年素七忙得連晚膳都沒來得及吃，醫館的大夫、夥計們都回家過年了，她才要關門之際卻來了個緊急患者，似是江湖人士，受了箭傷，好不容易處理好患者，天已經黑透了，宮門早已緊閉，雖然她可以藉著身份的特殊要求侍衛開門，可又不想亂了規矩，躺在床上，年素七累得連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皇上若是生氣便生氣吧，回頭再好好賠不是，今天她是哪裏也不想去了，什麼守歲啊吃湯圓啊更是毫不在意，她現在隻想睡覺，誰也阻止不了她與周公相會！
外頭，煙火炮竹聲接連不斷。
絲毫不影響年素七沉睡的速度。
‘咚咚咚’有人敲門。
這醫館除了她，也就剩沉香了。
“沉香，我什麼都不想吃！”睡覺，睡覺，睡覺最大！
外頭人沒有做聲。
半晌之後，有人推門而入。
年素七假裝睡覺，希望固執的沉香可以知難而退。
來人腳步很輕，卻很快，轉眼便到了她床邊，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年素七正感覺詫異，想要睜開眼時，已被炙熱的吻堵住雙唇雙唇！
誰這麼大膽？
還有誰敢這麼大膽？
吻，由淺入深，輾轉，流連，唇齒，相依。
閉上雙眼，感受著皇上的柔情，年素七滿足地噫歎，伸出手臂勾住他的頸項，將他拉得更近。
吻，越發炙熱，快要燒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皇上卻在片刻的饜足之後放開她，不滿的抗議道，“朕現在是不是不及你的醫館重要？甚至不及你一個病人重要？”
“皇上……”年素七雙頰緋紅，還未自他的熱吻中回過神，目光迷離地望著上方的人，“今天情況特殊，那人……再不治就毒發攻心了……”
“對對，每次都是情況特殊，回宮的日子一推再推，非得朕親自來請才行嗎？！”皇上咬牙道，那神色，恨不得將她咬碎，一口吞入腹中。
“皇上……”聲音綿軟，帶著點撒嬌，年素七用力拉下他昂起的頸子，在他唇角淺淺落下一吻，“好了好了，臣妾知錯了，下次再也不犯這樣的錯，一定要將皇上放在首位，就算別人快病死了，臣妾也不能多看一眼……”
皇上哭笑不得，“你這哪裏是認錯的態度？分明是在嘲笑朕無理取鬧。”
年素七忍著笑，“怎麼會？反正這天下間的大夫又不止臣妾一個，醫館也不止臣妾一家，這家看不了人家自然會換別家，哪有人會傻傻地抱病死在臣妾門前？”
皇上的怒氣這才似平息了下來，他欲起身，“聽沉香說你忙了一晚上到現在還沒用膳，一定餓壞了吧？朕讓沉香……”他話未說完，年素七已經一把拉下皇上的身子，笑得慵懶使壞，“臣妾是餓了……”
皇上沒能領悟過來她的意思，“所以……”他直起身子。
“所以……”年素七的小手順著皇上的袍擺探了進去，笑得極其嫵媚，“所以臣妾等著皇上來喂飽臣妾……”話音剛落，皇上已經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深邃的眸底燃起一簇火焰，他忍不住笑罵道，“你個小妖精，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調戲朕！”
他撲過來，反客為主，纏綿的吻鋪天蓋地而下。
年素七咯咯笑。
兩人鬧過一陣之後，一起吃了團圓飯，共同看百姓們的煙火，雖不急皇城的炫目，卻又有著別樣的溫馨，子夜的終身響起，皇上擁著自己的愛妃站在簡陋的醫館門口，望著夜色，望著喧囂，低頭輕輕吻她，“愛妃可有什麼心願？朕都願意滿足。”
年素七羞澀地回吻他，“沒有了，臣妾對如今的一切都很滿意。”
“開心嗎？”
“開心。”
“幸福嗎？”
“幸福。”
……
夜色迷離，街麵上積雪覆蓋了一切，人們縮著脖子嗬著寒氣，而小醫館的臥房裏卻熱得令人臉紅體熱。
這個除夕夜，他們相擁而眠，一起迎接新年！
而在未來的每一個除夕夜，他們都會如此，直至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