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聽到這裏已經是了然:“成,趕晚上有了時間我同我們侯爺說說,明日就叫人整單子準備下帖子,到時候還要請姑姑不嫌辛苦,親自去看看。”

“夫人客氣,王妃娘娘既然叫我過來,必然是要把差事辦好的,讓娘娘也知道夫人的功勞。”

孔氏心中一喜,臉上更是一團和氣:“承姑姑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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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蔓貞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扇套兒,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脖頸。

荷姑幫主子端過加了陳皮的烏梅的涼茶,心疼道:“姑娘也做了忒久了,快停下來歇歇吧。”

“沒事。”徐蔓貞喝了一口涼茶,“哪裏就那麼金貴了。天熱得厲害,我早早兒趕完了,等下次去人的時候幫著帶過去,也好給殿下用著。那邊怕就是這幾日了,喪事什麼的最磨人,等過幾天未必就有這個閑工夫。”

荷姑原本是徐蔓貞的乳母,自從姑娘做了側妃,便進府當了姑姑,自然是一心向著徐蔓貞。

她環視了一周房間,見幾個小丫頭都守在邊角,甚至還有些困得站不穩,便小聲問詢道:“奴婢說句話,姑娘可別嫌。這次下江南多好的個機會,不光把住殿下的人,更是讓江南幾省都曉得姑娘這個側妃。當天王妃跟您說這事,我原本以為姑娘高高興興地就應了,誰知姑娘……雖然您也暈馬車,但也沒有說得那麼厲害,吃點含片就過去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徐蔓貞微笑著擺擺手:“姑姑想左了吧。王妃娘娘的確是最好說話不過,可是她身邊有誦玉和吟玉兩個大姑姑不說,就是慧悠慧影兩個大丫頭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國公府挑著那最靈透拔尖的給王妃的。誰也不是傻子,這一單大買賣,怎麼會讓我搶了先?”

“哎……”徐蔓貞說到這裏不禁微微歎氣,“都是我當年不經事,一進了府也不懂得收斂,讓誦玉把我給盯上了,現下也隻能是夾著尾巴做人了。”

荷姑聽得姑娘說得有理,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再相勸:“娘娘也是個有福氣的,您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徐蔓貞不接這話,隻當她是隨便說說,轉而又道:“我相信誦玉姑姑的眼光,挑來的側妃必然也是個省事的,大概就跟南邊那位差不多。說起來,這蘭妃真是個實心人兒,就是福澤不夠,大公子還不知道怎麼哭呢。”

說到這裏,荷姑也想起了蘭妃素日的好處,不由也是一歎:“這人啊,命啊。運道半點不由人。依著奴婢看,這王妃的命也太好了,國公府嫡出小姐,親王府正妃,嫁的又是咱們殿下這般人物,隻可惜沒有嫡子,就兩個丫頭……”

徐蔓貞打斷道:“姑姑這話不能亂講,咱們王妃娘娘年輕著呢,必然會一舉得男。”

荷姑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忙不迭地請罪道:“娘娘說的是,奴婢糊塗。”

徐蔓貞看了一眼荷姑,見她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細小的褶皺。

說話不靠譜心思又多在這府中是大忌,可畢竟是給自己賣了半輩子命的奶母,徐蔓貞每每想著把她架空權力慢慢疏離,可總又是不忍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找到比她對自己更衷心親近的人選,也隻能這般耗著了。

她本來就出身不高,看了舅舅江陰侯的麵子才得以進府伺候,父親現下仍舊是從五品刑部員外郎。

自己能做到側妃這一位子,也不過是生了一雙兒女熬了近十年得來的,更是要小心謹慎。

荷姑看姑娘麵色不好,試探道:“夜深了,主子也乏了吧,奴婢去給您收拾收拾就寢吧。”

“好,如此有勞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