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恩顯然被猴子的話嚇到了:“你說什麼?!宋姐沒有在原地等我們?會不會是你自己看錯了?”
猴子瞟了他一眼,道:“不可能!雖說石林很相像,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辨別。我們當時休息的地方背後有一塊很大的山形石壁,非常顯眼,不可能出錯。”
唐承恩心裏惴惴不安,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他相信其他人不會比他好上多少。
因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宋啟慧母子沒有在原地等他們,但是擺在眼前的一個明顯的事實就是:如果沒有在今天夜晚來臨之前找到他們,他們這五個人將麵臨缺水缺食物、缺帳篷缺被子的困厄。要知道,沙漠中的溫差極大,夜晚的溫度甚至可能降至零度,要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們能不能熬得過明天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唐承恩心裏有一個可能性很大的猜想,但是覺得太過可怕,吊在心上不敢說出來。
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猴子還是把這話給講了出來:“糟了……該不會是他倆也帶了機械表吧?”
包括葉平康在內的所有人,都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
這個可能性其實很大——雖然宋啟慧和林十全的行李被駱駝馱跑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兩人有沒有隨身攜帶了機械表——雖然他倆自己說沒有。要是他們真的有一隻機械表的話……他們確實可以拿走所有人的物資,獨自趕路,這樣他們逃生的可能性無疑要大得多……
老頭子又狠狠地瞪了猴子一眼。
和習慣為整個團隊著想的老頭子而言,猴子是屬於單幹類的,所以說話從來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像剛才這種話,要是是老頭的話絕對會悶在心裏不說出來,因為他害怕說出來後會引起所有人的恐慌。老頭不愧是當過幾十年兵的,注重團隊配合,而猴子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潛意識裏根本沒有和別人配合的想法,所以說話從來不管不顧。
“不可能——”葉平康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是宋姐她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猴子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小子,你還太年輕了。在極端情況下,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人就是人。”
老頭子歎道:“你也先別信猴子的鬼話。這種事情,沒人說得準。不過也別以為她給你敷了傷口,你就把她當好人。”
葉平康聽罷,緊抿著嘴唇——已經能夠舔舐到嘴唇皸裂滲出的鮮血的味道。“我還是覺得,這種事絕對不可能!他們肯定是由於某種原因而被迫撤離了!”這一次,葉平康表現得出奇地倔。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一個莫不相識的女人辯護?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替自己敷了傷口?還是因為……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從來沒感受過的像母親一樣的關懷?
唐承恩突然一捶手,大聲道:“對了!撤退!他們該不會是……遇上——那個人了吧?”
唐承恩的話猶如一記沉鼓洪鍾,將所有人的思路打開!
老頭立刻道:“對了,很有可能!那個人在殺了巴庫,移走了他的屍體,並且將我們回來的印記擦掉之後,又襲擊了宋姐他們!”
唐承恩顫巍巍地道:“老頭,照你這麼說,那個人連巴庫都能解決掉,一個女人和小孩……”
唐承恩的聲調到了後麵越來越低,似乎沒有了底氣。然而所有人都因此而沉默了。
那個神秘人既然連巴庫都能輕鬆搞定,要是他真想殺掉宋啟慧和林十全的話,想必是易如反掌!
怎麼辦?!所有人的心中都伸起了這個疑問。要是宋啟慧母子真的被那個神秘人殺害,他肯定會順便帶走他們的物資,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在這片血紅的沙漠中,會被饑餓和幹渴慢慢折磨而死……
“等一下!那個是什麼東西?!”老頭拿起望遠鏡四處張望,似乎又發現了什麼線索!
所有人挨個接過望遠鏡,都看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麵——在遠處的一個石壁尖端上,套了一根鮮血一般的紅綢子……
“糟了,那是宋姐的東西!”葉平康肯定道。
宋啟慧愛漂亮,所以在用圖阿雷格人為他們準備的藍綢子裹住了身體之後,還特地在胸前纏了一根紅綢段子,看上去很顯眼很漂亮。而現在,她的這根紅綢布卻安然自若地飄蕩在石林的上端,似乎預兆著某種不詳的事件……
“宋姐最喜歡的紅絲巾怎麼會被掛在石頭上?!難不成……”唐承恩哽了一口唾沫,沒有繼續往下說。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宋啟慧和林十全……該不會是都遇害了吧?!
“走!”事不宜遲,老頭當機立斷,往紅綢懸掛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