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您這話就扯遠了吧?”寶梳一臉陰陰的笑容說道,“剛才是您先問的,怎麼還成我浪了呢?我是沒那玩意兒的,難不成您有?那您可算厲害的了,雌雄同體啊!”
“哈哈哈……”旁人又笑得前俯後仰!
盧三娘臉色由紅轉紫,瞪著兩個桐油果似的眼睛,咬緊牙關指了寶梳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寶梳衝她輕蔑地笑了笑,朝海櫻道:“騰條道兒出來!”
“你舍得下來了?”海櫻忙爬了下去,伸手把寶梳從梯子上接了下來。
龍氏在旁鄙夷道:“喲?舍得下來了?我隻當你要在上麵呆個百年萬年的,衝千年貔貅呢!”
寶梳沒理龍氏,低頭細細地理了理剛才弄皺的衣裳,又彈了彈衣袖上的樹葉和灰塵,把自己收整妥當後,這才對龍氏道:“三嬸,您急什麼呢?離晌午還早,要備大席招呼您那寶貝侄兒有的是工夫。您不是想看熱鬧嗎?我這兒還沒開場呢,您慌什麼?”
龍氏不屑道:“誰愛看你的熱鬧啊?花錢請我看我都不瞄一眼呢!我是來請曲塵到我家去坐坐的,要不然這院子我還……不對,是你這人我都不愛待見!我跟你說,靳寶梳,你還是給自己留點體麵,抬了你那些箱籠另外找地方呆去吧!曲塵回來了,這屋子你必定得騰出來的……”
“娘,”初心忽然匆匆地打斷了龍氏的話道,“堂哥在這兒,這事兒他自己會處置的,您就不用多說什麼了。”龍氏不服氣道:“我這不是看不過意嗎?哪兒有她這樣的……”
寶梳沒等龍氏嘮叨完,帶著一抹冷笑走到了她那幾個箱籠跟前。旁人都以為她是打算收拾東西搬走了,可沒想到她掀開其中一個箱籠,在裏頭一陣亂翻,最後找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老匣子。看那皮色就知道是陳年的老貨了,龍氏一眼就認出來了,指著那匣子道:“那不是靜娘頭擺著的嗎?怎麼到了你手裏了?”寶梳不答話,單手捧著那匣子,慢條斯理地走到了曲塵跟前,舉起匣子晃了晃,然後拋給了他。他接過匣子看了一眼,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娘臨去前叮囑我交給你的,她說了,我要不親手交給你,她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如今你人好容易回來了,這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拿著吧,阮大管家,你我就算――兩清了!”
沒等曲塵說話,寶梳便轉身招呼海櫻道:“我那點破家什就先放你家了,回頭我再來取。”
海櫻忙叫住她問道:“哎,你不搬到初真家去了?”
寶梳單手叉腰地冷笑道:“我就不連累初真了!我若真的搬到初真家去,安子和蕊蕊怕是不好說親事兒了。你以為她們這幾個――”她說著手指盧三娘連氏等人道,“這些個長舌婦嘴上能歇得住嗎?一天不說別人家的是非,心裏就跟沒吃過葷腥似的難受,巴不得別家過得哭天喊地,自家過得年年有餘呢!我呢,還是別給初真添麻煩了,另外尋住處去!”
“你能去哪兒啊?”海櫻著急道,“難不成你還能現成變座房子出來啊?”
寶梳淡然一笑,指了指後麵山坡,海櫻立刻明白了,寶梳是要回永興寺去暫住啊!想想是不是太慘了點?給轟出家門跑到尼姑廟裏去借宿,怎麼想都覺得很過分啊!她忙拉住寶梳道:“去什麼永興寺啊!上我家去,回頭讓我哥他們給你先壘間小屋出來,也總強過去廟裏當姑子啊!”
寶梳蹲下來一邊整理箱籠一邊笑道:“寺裏也挺好的啊!清靜,雖說頓頓齋飯,可味兒真不錯,隻當清清腸胃減肥了!”
“減什麼肥啊?你哪兒肥了?”海櫻說著斜起眼珠子朝曲塵厭惡地睨了兩眼道,“你都瘦成這樣了,還肥?也不想想,靜娘得病那些日子,是誰在前遞水送藥的?靜娘去了的時候,是誰捧靈上山的?有些人真真是沒良心到家了!”
“算了,海櫻!”寶梳理著東西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你要真心疼我就趕緊幫我把這幾箱東西搬你家去。”
“還……還真搬呐?”童氏上前兩步,眼角掛著曲塵,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可曲塵那臉色依舊,看不出有挽留寶梳的意思。這時龍氏又插嘴道:“不真搬,還得留了她吃午飯啊?東西都交代清楚了,再不搬,要傳到城裏去,叫人知道像什麼話?還以為曲塵在老家沒斷清楚幹係呢!”
“斷清楚了!”寶梳歇了手,轉身對龍氏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不愛吃回頭草,給我睡過啃過的男人我壓根兒沒興趣再碰了!您老人家真真放一百個心吧!你寶貝侄兒頂天就是個男人,還能是個男神?他要真是個男神,我就阿彌陀佛勸他早歸西天吧!”
“咳!你怎麼還罵人呢!”
“勞煩讓讓!”寶梳盯著擋在前麵的初心和盧三娘道,“我有幾件東西落下了,收撿了我立馬搬走,不勞你們費半點心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