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寶梳表情從容地說道,“早在雅州的時候我就見過她了。”
“在什麼地方?怎麼見上麵的?你們怎麼會見過?”楊晉緊追不放,好像想追問出一些可以反駁的細節,好將剛才寶梳的說法全盤否定掉。畢竟,妙本就是於方這個打擊太令人震撼了!楊晉辦案這麼些年來還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尷尬。自己居然會把殺人凶手安置在自己家裏,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偵辦的案子!
這怎麼可能?自己怎麼可能會蠢到這一步?楊晉不敢相信!
可寶梳僅僅回了他幾個字:“你心知肚明。”
他微微一怔,仿佛從這五個字裏品出了許多事,從前的,還有此刻的。原來寶梳真的是擄金幫中人,以前就是,否則為何會認識擄金幫的於方?原來寶梳說的都是真的,並非為了維護阮曲塵而故意這樣說,寶梳居然是擄金幫中人,為什麼會這樣?
楊晉心裏有了好大的落差,怎麼看眼前的寶梳也不像混****的。會做買賣又聰明的她為什麼要加入擄金幫?僅僅是為了阮曲塵嗎?忽然,楊晉想起了寶梳的一句話。
當日寶梳在裏弦書院門口做布施時,自己曾去質疑過寶梳。還記得當時寶梳說過一句話:如果真要找個緣由的話,那就是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家。
是為了阮曲塵嗎?
是為了阮曲塵才要加入擄金幫,成為了一個隨時被朝廷通緝的欽犯嗎?
寶梳,你真有那麼愛阮曲塵嗎?
原本還以為,這回寶梳和阮曲塵的分開是上天賜下的一個好機會,能讓自己從默默流戀變為永遠的陪伴和守護,但誰知道,寶梳的心已經在阮曲塵的世界裏根深蒂固了,深到一拔就血淋淋的地步!
為什麼?楊晉此刻無法想得明白。
“楊捕頭,”寶梳上前一步,誠心勸他道,“我真的覺得今晚的事最好化幹戈為玉帛,不要鬧大了。你現下帶著人走,我們隻當今晚沒有發生過這事,可以嗎?”
楊晉的眼眸裏落滿了秋天的悲傷,凝視著寶梳輕輕搖頭道:“沒用的……我已經請示了手諭,隻要手諭一到,我必須得抓人!”
“連於方一塊兒抓嗎?”寶梳質問道。
楊晉語塞,為自己的魯莽和愚蠢而無話可說。寶梳退後了一步,張開雙手擋在曲塵跟前對他說道:“倘若……你真的要抓我相公和這些人,那麼我隻好與你為敵,不再當你是我名分上的兄長。其實我一直很尊敬你,覺得你是個好捕頭,還是個難得的好捕頭,即便我娘已經死了,但我仍然以你為兄長。可是,隻要你動我相公,我就會跟你拚命!”
“寶梳你想一條道兒走到黑嗎?”楊晉心酸且不服氣地問道。
“是黑還是白,不是由你來定的,我自己心裏清楚!楊捕頭,你若執意要以聚眾圖謀的罪名抓我相公和這些人,那你收留於方的事情我也不會留情。你身為捕頭,收留照顧凶犯,還涉嫌幫凶犯布局誣陷無辜之人,說你無辜,怕沒什麼人相信吧?”
“什麼涉嫌幫凶犯布局誣陷?”楊晉一頭霧水地問道。
“若是我沒猜錯,通知你今日來這兒抓人的人就是於方吧?為了今日這場宴席,於方可謂煞費苦心,什麼伎倆都用上了,甚至不惜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接近你。我想她的目的就是想引你來此,好將我相公等人一網打盡,最後,她再坐收漁人之利,順便逍遙法外,或許還會連你也滅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