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瑪麗.安塞爾(3)(1 / 2)

除了服從沒有任何別的選擇了,我立即動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心前往首都的漫漫長途。

正當我騎馬走出巴黎門之時,我遇到了一輛前呼後應的大馬車,我認出來這是舒內德爾的座車。這個惡棍在我路過他身旁的時候跟我笑了一下,並預祝我一路平安。跟在他的馬車後麵走來了一架機械,或者說是一輛二輪馬車;一隻巨大的籃筐,三根結實的粗木棍子,還有幾塊厚木板,都用油漆漆成了紅色,這些東西都安放在這輛大車上,就在這些東西的上麵,坐著我那位戴著巨大的徽章帽結的朋友。這就是那架“便攜式絞刑架”,舒內德爾每次出去旅行都是把它帶在身邊的。這個公務人員還在讀他的“沃瑟爾的悲傷”,看上去還像往常那麼的情動於衷的樣子。

我將不會講述我的這次遠行,以免耽擱了講述舒內德爾的出行。我的故事喚醒了這個壞蛋的好奇心、激發了他的貪欲,他決意不惜一切也要把我所透露給他的我的堂姐的這份資產據為己有。實際上,就在我剛剛離開他的房間不久,他就設法獲取了把我調離的命令,然後就匆匆啟程前往斯坦巴赫,並且在半路上遇見了我。

這次旅行並非怎麼遙遠;在第二天的時候,我的叔父雅格因收到了信息而震驚不已,公民舒內德爾已經來到了村莊之中,正在前來問候他的老朋友。老雅格頓時處於興奮之中,因為他盼望著見到自己在大學時的老相識,而且他也希望舒內德爾能到那一片鄉村裏來,能夠關注一下你的這位謙恭的仆人有關婚姻方麵的事務。當然了瑪麗也被喚了過來,做一頓她最拿手的好飯,穿上她最好的服裝;她的老父親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這位勢焰熏天的國家新權貴。

舒內德爾的馬車一陣風般地駛進了庭院當中,而舒內德爾的後繼馬車也尾隨而來,當然這是必定的了。這位前布道者一個人走進了屋中;他的伴從們以及馬匹都留在別處吃飯的吃飯、打尖的打尖。一場極其動人的相會情景在他和雅格之間發生了。他們一起談論起來過去在大學校園裏的那些成功喜人的惡作劇;他們曾成功演說過的那些優美的希臘篇章,以及所引用的那些讓指導老師頗感意外的古老的警句雋語等,而自從“七年戰爭以來”,這些老師們都早已經故去了。瑪麗宣布說,聽到這兩位老紳士愉快而友好地談論起這些往事來,簡直太令人感動了。

當這番談話以這種氛圍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舒內德爾卻突然之間截斷了話題,然後平靜地說道,他此番前來卻是專程為一件令人並不愉快的事情而來——語氣之中暗示著將有一些麻煩,並提到某些間諜、以及不好的報告,這些等類的事情。之後他把愛德華叔父叫到一邊去,進行了一段懇切的長談:而雅格則走到外麵去,跟舒內德爾的所謂“朋友”談起話來;他們兩個馬上就變得很相投了,因為這個惡棍詳細複述了一番我跟他初次相會時的情形。當他再次返回到房屋中時,就在洽談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發現周圍的氣氛已經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愛德華.安塞爾的臉孔白得像是一張紙,在那兒一個勁兒哆嗦著,嘴裏哭哭啼啼請求諒解;可憐的瑪麗傷心地在悲泣;舒內德爾躁動不安地在房中踱著步,暴怒地吼叫著關於人權、以及對叛國者的懲戒、還有關於一體不能分割的共和國什麼的。

“雅格,”他開口道,這時我的叔父已經走進了房間裏,“我非常願意,出於我們作為老朋友的原因,非常願意忘掉你的兄弟的這些罪行。他是一個眾所周知的、非常危險的貴族人士;他與我們邊境上的敵人有所關聯;他擁有大筆的來曆不明的資產,這是他竊取的我們的共和國的。你知道不知道,”他說,一邊轉向愛德華.安塞爾,“有這些罪行當中最小的一件,或者僅僅是因為可疑,你覺得你自己會怎樣呢?”

可憐的愛德華坐在椅子裏渾身顫抖著,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他完全可以領會得出,在這個可怖的年代裏,身有嫌疑意味著什麼樣的懲罰;盡管說他根本就沒有叛國投敵的罪行在身,也許他心裏還是明白的,由於跟政府的某幾個協約,他自己的獲利份額已經超出了作為一個愛國者應有的程度。

“你知道不知道,”舒內德爾又接著說下去,聲音聽上去幾乎是暴跳如雷了,“我是出於什麼意圖才到這裏來的,又是誰陪同我前來的?我是共和國司法部門的執法官。你自身以及你的一家人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中:那邊那個男子,他跟著我過來的,就是一個法律執行者;他已經剝奪了這個國家中像你這樣的壞蛋數百人的性命了。隻要我發一句話,你的命運就算是無望地終結了,你的死期也就來到了。嗬!格裏戈裏!”他喊了起來;“一切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