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閉了閉眼睛,身上氣息收斂,氣質為之迥然一變,恢複到公子留仙時候翩翩濁世家公子,溫潤如玉一般。
楚留仙這麼一變化,第一個受不了的就是身下妖虎。
虎天刀渾身別扭,要不是理智尚存,他都想抖一抖身子,將身上那人給抖落下來。
無他,他堂堂白虎能接受成為他人坐騎,除了風火鈴鐺著實吸引人外,楚留仙妖王法身表現出來的桀驁與妖王霸道,亦是其中一個原因。
這就跟寧為大妖山一妖眾,不為小妖山大妖將的道理一樣。
跟隨一個強者,與有榮焉;背上坐著一個弱者,丟不起這人。
至少以妖域的角度判斷,楚留仙妖王法身那種桀驁不遜,乖戾十足的氣息,才是真正的強者之氣。
別扭歸別扭,楚留仙的話虎天刀哪裏敢不聽?
他不甘不願地抖了抖身上羽毛,施展出大妖變化來,下一刻就從插翅白虎變成了一匹無一根雜毛的白馬。
楚留仙目光再是一轉,落到金甲威風凜凜的黃風妖身上。
“大王……”
黃風妖魁梧如山的身形裏,傳出可憐巴巴聲音。
“沒得商量。”
楚留仙語氣淡淡的,但個中意思,卻不容違背的堅定。
黃風妖苦著一張臉,原地轉了一圈子,黃沙裹挾,下一刻出現在兩人麵前的就是一個幹癟癟,瘦小小的中年人,怎麼看怎麼像是賬房一類人物,連管家都稱不上。
“吭哧~”
虎天刀現在是白馬,不好笑出聲來,隻好吭哧吭哧地打著響鼻,直尥蹶子,若非背上是楚留仙,他都有笑得在地上打滾的衝動。
黃風妖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一般。
“你笑夠了沒有?”
黃風妖聲音陰測測的,暗下決心,這廝要是再笑下去,拚著被楚留仙責罰,他也不與其幹休。
“不笑了不笑了。”
虎天刀勉強收斂,剛說了兩句話,又“吭哧”出聲,“我說黃風大將,你果然對大王忠心耿耿,老虎佩服佩服。”
“一條須眉皓然大漢,能甘心變成如此猥瑣模樣,不愧是大王麾下最受重要大將。”
白馬蹄子不方便,不然虎天刀都有比大拇指的衝動。
他這番話自然不是說給黃風妖聽的,妥妥的是在拍自家大王馬匹。
有如此忠心耿耿大將,難道還不值得高興嗎?
虎天刀奇怪的是,怎麼他這麼一番話說出來,無論是背上的楚留仙,還是對麵的黃風妖,兩人表現怎麼都怪怪的。
黃風妖屎拉了褲襠裏,脫不是,不脫也不是一般,那個表情。
楚留仙呢,則按捺不住顫抖著,恍若忍俊不禁。
虎天刀一頭霧水,黃風妖卻心裏明白著呢。
楚留仙那的確是忍笑忍得辛苦。沒有人比見過他真容不止一次的楚留仙更清楚了,他黃風大將此刻模樣,還是美化著來的。
虎天刀這話是罵人的吧……罵人的吧……罵人的吧……
“冷靜,一定要冷靜。”
黃風妖深呼吸無數次,總算平靜下來,自我安慰:“他並不知道我真身,不知者不怪。”
他悶悶地頭前帶路,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在心中恨恨出聲:“別給我找到機會,不然非煽了你這頭病貓不可,真真氣死我也。”
黃風妖懷著什麼心思,楚留仙哪裏有心情理會?
他隨意地坐在虎天刀身上,思考著後續行止;
“是直接上白山,趁著雙方戰鬥時候,來個先下手為強?
還是等他們激戰過後,來個黃泉在後?
亦或是,直接加入其中一方,最後再與勝利者爭奪梵我如一道果?”
楚留仙想過無數可能,各種辦法,終究各有利弊,變化難測。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如此想著,暫且放下,放鬆心情,欣賞一路所見與懷山百裏妖域截然不同的風光。
懷山百裏妖域,更像是封鎖在山穀裏麵的小小洞天,固然局限,卻也有四季如春的溫暖,有牢籠來遮擋住八麵風雨。
眼前白山妖域,則似空曠的郊野,凜冽之北風無數年吹拂,又是兵家必爭之地,各處無不帶著滄桑與久遠的味道。
一行三人,往白山方向去。
某一日,在距離白山數裏範圍外,一處妖村外,黃風妖與虎天刀齊齊驚呼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