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夏常常很懷念現代的生活,尤其是上大學的那段日子。還記得那個教馬哲的女教授曾經笑著問過自己:“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和失去了一切再一無所有,這兩種一無所有是一樣的麼?”
“當然不是,這其中還包含了,我們許多的經曆,就像一個人,失去記憶和單純的沒有記憶根本是不一樣的”,還記得,自己當初就是那樣跟老師說的吧。
老師是怎麼回答的呢?哦,好像是這樣吧,“這就是黑格爾的揚棄哲學,黑格爾認為要取得前進,必須對之前的事物加以摒棄,但是也要繼承,這就是揚棄”。
揚棄,蘇安夏最近常常會想起老師的話,許多許多的話,5000年智慧的結晶,經常回蕩在耳邊。
自己現在就在經曆一個揚棄的階段吧,蘇安夏常常這樣覺得。比如,自己要想真的跟上官鳳做朋友,就要放棄對他的愛不是麼?
這是多麼難?很難很難,本以為隻要見不到,就不會想,然後再過一段時間,對那個人的感情就會淡出腦海。
本以為隻要不斷地跟自己說,你和他隻是朋友,到最後,自己就真的這樣相信,不都說謊話說多了總有一天會變成真的麼?可是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是沒有變成真的?
多久了?半個月?一個月?不對,應該是兩個月了吧。從那兩個月前那荒唐的一晚過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上官鳳。
開始還是覺得慶幸,雖然那個人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自己還是怕見麵的尷尬,好在那之後上官鳳好久也沒出現在自己麵前。
尷尬的感情過了以後,就是奇怪了,上官鳳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的和自己分開過啊,旁敲側擊之下才得知,原來十一皇子去廟裏靜修去了,早已經去了大半個月了,自己居然才知道。
在這個宮裏,自己是很清閑的一個人,雖然名義上是鳳凰王朝唯一的女太傅,可是自己的職責也不過就是教媞那漢語而已。
先不說媞那的漢語已經學得非常好了,就是不好,她也決計不肯再跟自己學習了吧。她寧願跑去跟那些嬪妃說長道短,流言蜚語去,也不願拿正眼瞧自己一下。
蘇安夏知道關於上官鳳那件事,媞那是對自己誤解挺深的,自己也多次想解釋,可是這怎麼能解釋的清?說是跟上官鳳什麼也沒有發生?那是假話,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在那一夜幾乎全都發生了?自己還要怎麼解釋?自己要是媞那也不肯相信,自嘲的笑笑,愣愣的看著院子裏那些千嬌百媚的花,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那句熟悉的詩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太傅大人,該用膳了”,慌慌張張的小宮女打斷了尚在沉思的蘇安夏。
“恩”,敷衍的應了一聲,轉頭問道,“金鳥大人回來沒”。
垂著頭,不敢對上蘇安夏詢問的眼睛,小姑娘的話有些吞吐:“大人她,她早回來了,已經用過膳了”。
哎,這兩位大人這幾個月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好地怎麼突然置氣來了?以前都是有說有笑,同桌吃飯,閑話家常,偶爾還同塌而眠,感情真是比宮裏的任何一位都好呢,可是最近怎麼變得這麼生疏?連飯都不在一起吃,準確的說是金鳥大人不肯跟太傅大人一起同桌吃飯,有好幾次,金鳥大人剛看見太傅大人走進門口,立刻拂袖而去,飯也沒吃,回到屋子裏就開始砸東西,跟瘋了一樣,根本沒人敢近身,大家都說金鳥大人又要變成瘋鳥了呢。
而太傅大人的臉色也自然好不到哪去,勉強吃了幾口飯,最後還吐了出來。沒辦法,他們隻好請教大總管這件事該怎麼辦,總不能活活餓死兩位主子吧?端到房裏吃,成什麼樣子?
還是大總管會做事,吩咐領事公公先伺候金鳥大人用膳,完了之後,再給太傅大人另做一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管你是什麼太傅還是宮女,隻要這還叫一天金鳥閣,金鳥大人就是這閣子的主人,所有事,當然先緊著主人為第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