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發須首的老學究看著眼前年輕人，淡淡而道，其實若不是他身前坐著一個年輕人，他的神態恐怕會是讓人誤以為是在自言自語。
“此一句之意為……”
古明羽坐在一個白色蒲團之上靜靜聽著老學究的話語，十年如一日，老學究每一日都是如此，要將這一句話緩緩釋義，所言每一個字都是不差。
林家村，說是村，但其實卻是有一個城鎮般大小，不過雖然是叫林家村，但實際上也有不少不姓的人長住在此，便如古明羽，便如老學究。
林家村很是富足，哪怕是不用心耕作田地，地中也有不少出產，隻是不知為何，村中卻有一個奇怪的規矩，所有人沒有得到村長的同意不得離開此十裏。
據說一旦離開村中的保佑，會引得災禍纏身，曾經就有不少人不信於此，結果過不多時，他們的屍身就被在村外發現，死的時候全身沒有半點傷痕。
而林家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由一個村落變為了如今城鎮，隻是依著慣例，村中人依舊以為村而已。
而隨著村子擴大，一些習文斷字的人也漸漸是受人尊重，村中孩童也漸漸是要入得私塾。
其實村中私塾不少，所以識字的人自然也有不少，然而古明羽跟著這一個老學究已經學了九年。
老學究不是這村裏的人，他自稱姓陳，一般人都直接稱呼其為陳夫子，至於他的姓名是如何，他不說別人有了一個稱呼之後也不會多問。
隻不過村長似乎對於陳夫子頗為的敬重。
其實一開始，陳夫子有數百個學生，其中包括村長的幾個孩子，也正是因為村長將自己的孩子都讓陳夫子教授，才會讓其他人也是如此做。
隻是這對於陳夫子來說好似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反正陳夫子教學一如此也，一年之後，隻剩下二十多人，而在三年之後，就唯剩下古明羽一個人了。
之所以會是如此，那是因為陳夫子的要求極為特別，除了古明羽之外，其他的人最後都是受不住，離開了。
頭三年，除了三個時辰的教學之外，就是要求學生挑水、劈柴、搬石，一做就是七八個時辰，而一覺熟睡起來又是如此往複，對於懵懂學子來說如此困苦的事情自然不願，哪怕有人有恒心堅持一年之後，也終是放棄。
次三年，隻剩下古明羽之後，就是要求古明羽每日在沙陣之中穿行，那沙陣十分奇異，一進入其中，每時每刻都會受到幾下重擊，一開始還是沙子，後來則換成鐵沙，擊打在人身，劇痛不己。
而後三年，陳夫子則讓古明羽每日坐在蒲團之上，一坐就是半日之久，這事情看起來似乎十分的簡單，但唯有古明羽才是知道，那蒲團不知為何總會是有寒氣升騰，讓古明羽也為之夠嗆。
本來村中的人將家人托付而來，就是為了學文識字，哪裏會願意如此，就算要學得武藝強身，村中也有武館教授。
更何況雖然村人富裕，但也沒有到家中勞力白白耗費的地步，更何況孩童幼小，誰願意如此？
唯有古明羽不同，自幼無父無母，沒有一家願意收留，雖然村中時有接濟，但除此之外更無一處安身。
至於那一些痛苦，相比幼兒失孤又算得了什麼呢？
“明羽，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麼？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神仙其實都是由人修煉而來的麼？”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依照著以往說了一通之後，陳夫子沒有按著以往的慣例讓古明羽繼續默坐，而是開口緩緩而道。
“神仙？是說城裏那些能夠飛來飛去的人麼？”
古明羽沒有進過城，事實來城在哪裏都不知道，隻是聽人說起過，似乎城離著這村有數數十裏的距離，這樣的情況之下，自然不可能得以到城中。
但雖然不可能是到城中，但每隔幾月都是有著城中的人到來，那些人一個個衣著華麗，貴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而聽其所言，每隔五年都有仙到城中，可古明羽連城都沒有進過，又哪裏知道什麼所謂‘神仙’？
其實古明羽不傻，陳夫子所教導的強身的修煉方法古明羽也曾暗中跟著比對過，比起武館所授的是要好上不少。
最少古明羽之所以沒有被餓死，就是因為其身強體壯，有著一副好身手，除了村子中的幾個有名獵手之外，其他人絕對比不過古明羽。
不過古明羽對於這一件事從來沒有刻意透露，所以除了陳夫子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而知。
對於神仙，古明羽自然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反正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