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向雲瘋狂揮舞著四肢想要抓住點什麼來緩解痛苦,卻是徒勞,雙手間隻餘下劃過的雪與風……
她感覺到從肚腹處散化出了成千上萬纖細鋒利的氣流,向她全身百骸急速割去。
似小刀在一片一片地削著她的肉,削開筋骨後,又似斧頭在變本加厲地剁,從骨頭到血肉,從脈絡到神經,從五髒六腑到細胞組織,絕不放過她身體的每一處。
難言的疼痛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浪,一邊凶猛地拉扯著她的靈魂,一邊又狂躁地衝擊著她的肉身。
妄圖將她靈魂與肉身寸寸撕裂開來,靈魂愈變愈輕,就在此時疼得意識模糊的向雲眼神陡然一厲,在虎妖趕路的顛簸中死命咬緊嘴唇,將喉間升起的一口濃血生生咽回去。
“不能暈過去……向雲!”她隱隱意識到,如果這次沒能忍住,就算她還活著也和死了無甚區別。
痛不欲生的向雲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滿頭的風雪間凍成了霜,不久又被渾身滾燙的她融作了汗滴,周而複始。
她小臉皺成苦瓜,雙手還在亂抓,令人瘋魔的疼痛從全身百骸噴湧而出,想要衝破她的皮膚,衝出她的喉嚨,撬開她緊咬的牙關和嘴唇,可她偏不,偏不叫出聲!誰不知道她向雲就是一頭倔驢!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好不容易學業有成,找到份工作,能夠回報福利院,風吹日曬,生活艱辛,但好歹日子在蒸蒸日上了……
來或去,她都不後悔……
隻是可惜,那破房子才租沒多久,也不知道房東下次來收租會不會被她那副樣子嚇到;
鄰桌的姐姐才送給她一支鋼筆讓她練字,還沒有回禮;
嘖,公司附近的小貓還沒來得及攢錢給它做絕育;
說好要去的同學聚會,方芳又該怪她難約了;
也不知道院長她身體還好不好……
向雲被虎妖叼著晃蕩在空中,身體痛著沒有著落,一如她陣陣泛酸又空落落的心。那些在腦海裏湧現的嬉笑怒罵、那前世的愛恨嗔癡終究還是同沒能忍住的淚水一起,掩埋在了這冰雪的天地中、這蜿蜒的爪印間……
虎妖驚異於剛剛還在四處撲騰的小人兒突然不動了。不會死了吧?死了就沒用處了啊,吾還得扔走。
還好洞穴已到,解開護罩,連忙將向雲扔在草垛上嗅了嗅,這不嗅還好,一嗅就和向雲進行了“深情”對視。
“嗨~”向雲笑得比哭還難看,才傷心完,就要被吃,扯扯嘴角,“你好。”
“哼!”虎妖扭頭噴出一口熱氣騰騰的鼻息,“沒死就好,不然吾就把你扔咯。”
眼看才安分沒多久的小人兒又開始打滾,還將她整齊的草垛子滾得亂七八糟。吼~我的草垛子!虎妖索性閉上虎瞳,眼不見,心不煩,時機還未成熟,找個位置盤在阿崽旁邊假寐。
向雲不知道虎妖為什麼要把她叼過來,她也顧不上了,剛剛略有減緩的疼痛從進洞後又開始愈演愈烈。
如果說之前是在用刀割用斧劈,那麼現在就是在用錘子砸。沒有風雪的降溫,現在的她是又疼又熱,偏生還奈何不得隻能滿地打滾。
至於為何疼痛會愈演愈烈,正式踏上仙途後,向雲才明白,正常情況下凡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接納此顆靈果,重則暴斃而亡,輕則人廢重傷。
然而彼時的她並不正常,她剛魂穿異世靈魂並沒有與身體完全融合,故而靈果的諸多靈氣一是在修複那具已經凍僵的身體,二是將向雲的靈魂與身體重新拉扯黏合使之密不可分。
靈果中的靈氣有限,將身體與靈魂相合後,靈氣本該所剩無幾,緩和下來。
然而巨虎的洞穴擁有著相比於大山他處更為濃厚的靈氣,與向雲體內的剩餘的靈氣互通有無,再加上虎妖作祟,在路上一直給向雲引靈。強行給向雲身體拓展經脈,重塑骨血,拔高身體,回到了8歲小孩該有的水平。
沒錯,實在是原身太過發育不良,初看下才以為隻有6-7歲。
向雲打滾了一宿,虎妖就假寐了一宿,隻有虎崽安睡的世界達成咯。不睡不行,高階妖獸本就難以生育,再加上虎妖大戰後元氣大傷,小虎降世已是九死一生,氣息微弱。
臨近巳時,等體內終於不再疼痛後。向雲頂著雞窩頭和滿身草渣子艱難地撐手坐起,喘著粗氣。視死如歸地望向虎妖,裝死解決不了問題,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