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沒錯,俺聽你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向雲房間內,有小二急切地湊到掌櫃跟前耳語,“掌櫃的,您就這般讓她走了?她出手闊綽,身上絕不止一顆靈珠。”
沒想到這句話直接激起了掌櫃的怒火。
一腳踹飛小二,力道之重竟震得小二猛吐出口血來。
“給我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你也好意思提?”
幾步上前,提起地上躺著的小二衣領。
“你下的迷藥迷香屁用沒有!我給了你半個月的時間,說好能拆開她們呢?!”
掌櫃的臉色分外陰沉,哪裏還有剛才那老實忠厚的樣子。
“光藥倒一個剛引氣入體的小娃娃有什麼用?!”
“你還燒了我的後廚。”
那隻蒼老枯瘦的大手掐起小二血痕縱橫的下顎,小二臉上更無血色。
“那隻老虎不是善茬,修為不在我之下。你說小姑娘心善,一定會放下老虎去救火,結果呢?!”
“你倒好,問起我來了?”
小二捂著疼痛欲裂的肚腹,悶哼出聲,語氣極為不甘。
“掌櫃的,這我也沒想到……誰救火還會將獸寵用背包背著……寸步不離?”
“哼,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
掌櫃彈開衣袍上沾染的灰塵,譏諷躺在地上的小二:“人家現在已經有靈盾護體了!還想將人留下?”
“她多半也是察覺出了什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掌櫃背手走到門口,又斜視了一眼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小二,“你該慶幸,我從那小子身上得了不少好東西,還能留你一條狗命。”
“別再這麼不知分寸。”
此話看似勸誡,實則威脅他,小二擦去唇間血跡,低眉順眼地應是。
這房間裏發生的一切,向雲和小老虎不知情,也不關心。
這座客棧有古怪,是向雲在初來的那幾晚,因為睡得實在太安穩才察覺到不對的。
剛開始她們還以為是久違地睡到軟床才會如此。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為了驗證猜想,向雲一晚上沒吃飯。結果確實沒了嬰兒般的睡眠,重回解放前,不再沉睡,繼續做夢大亂鬥......
苦於那時西北城區已經沒有空出的客房,有宵禁又不能睡大街。
在與平安商量後,知曉整個客棧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向雲最後還是頭鐵留下了。
穿過繁華的街道,路過一座座氣勢磅礴的四宗客棧,一個略顯逼仄的小巷映入眼簾。
“是這裏嗎?”
“這…不對吧?”向雲仰頭看向牌匾再三確認,萬法門燙金色大字絕無錯漏。
不是向雲不敢認,實在是......這裏真的太簡陋了。還不如街邊的商鋪,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五大仙宗之一萬法門的住所。
閉合的紅木門不光掉漆還裂開數條細密的口,給人的感覺是水泡經年又暴曬數日,不堪忍受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
透過虛掩的門縫,庭院內,明明是陽春三月,雜草叢生有半人之高,一如盛夏來臨。
草叢中蜿蜒小路若隱若現,是風動,草浪迭起,和著午後暖和的陽光在小路上投下一層婆娑的暗影。
撲簌簌微弱聲響,幾隻小飛蟲匆匆掠過,一切都顯得那麼祥和、寧靜……
“何不進去?”
怎麼有人走路不帶聲的啊,連忙將小老虎撈回懷裏,探頭探腦扒著門縫的向雲和小老虎惶惶然一齊回身。
聽聲音還以為是位正氣凜然的大叔。
回過頭來卻見酒氣縈天、兩鬢斑白的中年大叔站在不遠處。
他身著淡金色衣袍,兩邊衣袖隨意地卷著,耷拉出大片寬袖,左手提著個粉穗兒酒葫蘆。
眼神恍惚迷離中又帶著些許清明,卻被雙頰暉紅如落日殘陽,未經修剪的拉碴胡子從下巴一直延伸到耳下——
邊喝酒邊向前走,胸前的衣襟有著一攤不同於別處的深色痕跡。不用多想,定喝酒滴落的。
那土黃色的葫蘆一定裝了不少美酒,隨著他的走動一步一蕩,“叮鈴”又“哐當”聲陣陣。
本應是惹人嫌棄酒蒙子的姿態,卻被他做得風度翩翩,不墮一身天成氣運。
待他走近,看也不看略帶戒備的向雲,伸手很是隨意地推開厚重的紅木門,也不管它在吱呀亂叫。
右手懶懶一招,“進來吧。”
還剩下的幾分遲疑,在見到回廊拐角的新人弟子後煙消雲散了。那是她上午見到的一位紅衣小姑娘。
跟上大叔步伐,身後的紅木門也不叫了,自行關閉。
庭院深深深幾許,門外看回廊,廊與廊之間似乎離得很近。等進院子後發現,其實它們離的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