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低頭不語的樣子,袁芳忙走上來問:“你覺得他是奸細?”
“我不敢肯定,像這種事,沒有見到正主兒,怎麼能立刻就下定論。”王一凡苦笑一聲,有些無奈地說:“不管他是不是奸細,我們也得冒險試一試了,現在的情況再守下去,隻是自取滅亡,拚一拚或許還有希望。”
王守義聽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跑過來插嘴道:“幹爹,不如把他狠狠拷問一番。我就不信他不說真話。”
王一凡搖頭斥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這種人若是派來的奸細,來的時候就肯定有了必死之心。就算是砍了他的腦袋,你也問不出一句真話。再說我也沒把握斷定他是奸細,所以絕不能弄巧成拙。這樣,你招呼幾個人帶他好吃好喝,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有什麼事速來報我。”
見王守義領命而去,王一凡牽過照夜獅子白,轉頭對袁芳喊道:“扶我上馬,我還是放心不下,到營裏轉一圈就好。”
袁芳不敢違拗他,隻得牽著韁繩領著他巡起了大營。
雖然已經在這裏困了多日,但營中的戒備卻沒有絲毫鬆懈。
前後營門各有兩個小校帶著十幾個兵士嚴密把守,每隔一刻鍾,就有一隊騎兵在營內各處巡視。
步兵大營屯在最外麵,因為火藥和彈丸已經消耗一空,那些火器都被閑置到了一邊。
士兵們輪流舉著長槍在帳篷外站崗放哨,雖然晚風凜冽刺骨,但每個人都精神抖擻,讓王一凡看了後暗自欣慰不已。
看到王一凡親自騎著馬出來巡營了,這些人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喜悅之色。
“是王大人,他好像已經沒事了。”
“我就說王大人是二郎神下凡,怎麼可能被小小病痛打倒?”
王一凡坐在馬上,附身對眾軍校微笑頜首,說了幾句激勵人心的話,便繼續前進。
好不容易一圈巡了下來,他已是汗透重衣、氣喘籲籲,回到中軍帥帳後,便吩咐人將那下書的薩克托帶了上來。
他端起麵前的藥碗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問:“你說那仁畢力格發現了玉格格的蹤跡,約我突襲蒙古大營,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薩克托朗聲答道。
“好!”王一凡猛一揮手:“來人,給我把這個奸細拖下去斬了!”
薩克托驚得目瞪口呆,大聲抗辯道:“為什麼要斬我?”
“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王一凡冷笑著說:“既然是約我攻襲查哈大營,但書信裏既沒有寫明日期,又沒有說明和我裏外呼應的各項步驟,不明擺著是布了陷阱讓我鑽麼?”
薩克托聽了以後哈哈大笑,喃喃自語道:“真是沒想到,原來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王一凡,居然也隻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罷了。你沒聽說過背主通敵,不可立即定下日期,若是倉促行事,很容易暴露起初定下的計劃而功敗垂成麼?”
“原來如此。”王一凡忽然笑了起來,揮手屏退湧上前的親兵,隨口道:“那麼就請你立刻回去和那仁畢力格回報一聲,就說我隨時等他的消息。隻要時機成熟,我們就裏應外合,一舉抓了查哈替老汗王報仇。”
薩克托大喜道:“如此就最好了。”
王一凡見他喜形於色,便隨意問了句:“之前捉去問話的查哈親兵,你們是怎麼向查哈搪塞的?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才好。”
“請王大人放心,那仁畢力格將軍說他是死於夜襲,查哈和多爾袞也並不懷疑,一切風平浪靜。”
“好吧,你趕緊回去準備吧。”王一凡揮揮手讓他離去,重新坐回了帳內的椅子上。
等薩克托走遠了,他才重新笑了起來。
“一凡,你是不會已經認定他是奸細了?”一旁的袁芳小聲問道。
“沒有十成也有九成。”王一凡點了點頭:“我之前聽說女真人自皇太極上下,都喜歡讀咱們大明的《三國演義》,並將其中記載的謀略奉為至理名言,現在總算是相信了。這個多爾袞是在施闞澤下詐降書的把戲。想那個親兵他時刻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即便那仁畢力格能抓了他問話,又怎麼可能推辭說他戰死在那晚的夜襲裏呢?”
袁芳奇道:“既然你知道他是奸細,那為什麼不幹脆殺了他?”
王一凡沉穩道:“他使詐降計,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快吩咐下去,讓大家收拾一下,將帶不走的火器輜重盡數砸毀,我們今天夜裏就突圍。”
“為什麼要現在突圍?”袁芳忙問。
“我剛才在營內看了一下,雖然大家表麵上看起來都是一副鬥誌滿滿的樣子。但我看得出來,個個都已餓得麵黃肌瘦了。即便是沒有這個奸細,我們也要冒險突圍了。之前盼著援軍能來解圍,現在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希望這多爾袞以為我們中了計,防禦會有所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