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好!”趙率教冷笑一聲,猛一揮手,率領身邊的士卒拉開陣勢。
此番他帶來增援的士卒氣勢旺盛、裝備齊全。
一聲令下,率先趕到營地的數千士兵立刻排成個半圓形的防守陣勢,最前麵的一排士兵半蹲著舉著巨大的圓盾拒收,後麵的士兵將長槍從盾牌間的縫隙裏伸了出來,槍頭上的紅纓和槍尖在日光的照耀下相映生輝。
更有數千端著火槍的士兵守在左右兩翼,令旗一展,密密麻麻的長槍如林般端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蒙古騎兵奔來的方向。
那一隊蒙古騎兵漸漸行得近了,趙率教正要下令火槍隊齊射,卻聽見王一凡大聲喊道:“且慢開槍。”
王一凡匆忙走到他身邊,稟報道:“趙大人,來的人好像是科爾沁部的那仁畢力格,他們應該不是來和我們交戰的。”
趙率教皺了皺眉,果然看見這一隊蒙古騎兵兩手空空,一個魁梧高大的漢子坐在中間的一匹馬上大聲喊道:“別動手!我們不是查哈的手下。”
眼見這一隊蒙古人隻有十幾人,趙率教便下令士卒收了陣型,檢查來人一番後,帶入帳內。
他坐在帥位上,指使著王一凡向麵前的那仁畢力格問:“你們來這裏有什麼事?”
那仁畢力格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風塵仆仆地解釋起來。
原來上他上次被王一凡放回去以後,謊稱是自己逃了出來。
雖然查哈和多爾袞心有疑惑,卻沒有任何證據證實,隻得將他繼續派回到營中,派人監視起來。
這個那仁畢力格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毫無心計,背地裏卻悄悄派人查起了大汗遇刺當晚的情況。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大汗被殺的種種疑點,。
但不久,他就獲知了查哈欲將玉格格嫁給皇太極為福晉的消息。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天,他在帳內看見玉格格癡癡呆呆的形同泥塑木偶一般,心裏就更加疑惑了。
好不容易他才發現,玉格格是被多爾袞用藥物控製了起來。
那一晚他率親兵打算救玉格格脫身,卻沒想到驚動了多爾袞和查哈。情急之下隻得帶著本部兵馬逃出了大營,被一路趕到了草原的邊緣。
還沒來得及聯絡上被困的王一凡等人,就得到了他們趁夜突圍的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
王一凡沉吟一陣,張口問道:“上一次查哈派來的奸細已經被我們識破了,我又怎麼能相信你的話?”
那仁畢力格大急,忙掏出塊玉鐲子遞了上去:“王大人,請看。這是老汗王送給玉格格的生辰玉鐲,它和一串玉墜子本是一對。是玉格格清醒後親手交給我的。隻可惜那晚功虧一簣,我沒能將她一起帶過來。”
王一凡看到這個玉鐲子後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墜子,卻冷不防瞥見一旁的袁芳也緊張地望著他,胸口處劇烈地起伏著,咬住了嘴唇不說話。
帥位上的趙率教察覺出二人的神色不對,忙打圓場道:“既然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你這次來有什麼計劃?”
那仁畢力格立刻答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聯係科爾沁部的各旗旗主,將老汗王被查哈和多爾袞害死的事情告訴他們。雖然他們個個都將信將疑,但卻保證不會繼續聽查哈的驅使。隻要我們能打敗查哈,救回玉格格。老汗王之前立下的盟約就會依然有效,我們科爾沁部甘願聽從大明皇帝的命令。”
趙率教麵無表情地讓親兵帶他下去,對下首的王一凡意味深長地說:“非我族類、其心難測!”
王一凡立刻勸道:“趙大人,我覺得不妨放手一試。若真的替科爾沁部清理了門戶,將來他們就會對遼東的皇太極起到有力的牽製作用。”
“女真人、蒙古人同樣是我們大明的心腹大患。”趙率教站了起來,陰沉著臉說:“這一趟我前來,本也是盼著皇太極攻打朝鮮和科爾沁部內亂的機會,將科爾沁部一舉蕩平。一凡啊,你和這些蒙古人打的交道還少,還不懂得他們的狼子野心。前遼東經略……”
王一凡立刻辯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蒙古和女真結怨,正是我們從中取利的最好時機。兩害相權取其輕者,隻要我們除了查哈,一定可以將科爾沁部拉到我們的陣營裏。”
趙率教見他連著幫科爾沁部說話,不由得微微有些動怒了:“我看你這次不是為了蒙漢聯盟,倒是為了那個玉格格吧。一凡,我要提醒你,國家大事決不能感情用事。知道我們之前為什麼稱那些風騷豔麗的蒙古女子為騷韃子麼?說的就是她們向來作風放蕩,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色相和身體……”
“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王一凡驚怒道。
一旁的袁芳卻一聲不吭地走出了營帳,王一凡情知她在照顧自己這幾天裏,早就發現了他脖子上掛著的玉墜子,現在怕是已經有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