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凡端著滿滿一碗酒,站起來向薛神醫敬道:“這一次老戚能保住性命,全賴神醫的妙手回春。現在我也不多話,先幹為敬了!”
說完,他毫不猶疑地喝下了這一碗酒,對著麵前的薛神醫亮了亮碗底。
薛神醫見推辭不過,也端著碗就酒一飲而盡。
這幹脆利落的動作,頓時換回了周圍一片的喝彩之聲。
眾人聽得薛神醫如此醫術了得,竟能將奄奄一息的戚無傷硬是給救活了過來,個個心中都充滿了敬意,輪番舉著碗上來和薛神醫敬酒。
薛神醫麵帶微笑,配著眾將領一一喝完,臉上微微起了些酡紅,卻神智清楚,不見有任何醉意。
王一凡見他儀態非凡,忙問起了薛神醫的來曆。
他這才知道,這位薛神醫原是出身於河南的醫術世家,在當地素有“妙手神針”的雅號。
兩年之前,魏忠賢想以重金和太醫官的要職將他請入宮中,作為自己的獨家醫生。
但薛神醫卻不為所得,索性離開了家鄉,一路出關遊曆行醫。
說到這裏,王一凡忽然抓著薛神醫的手道:“薛神醫,現在邊境打亂,戰火紛紛。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我王一凡帶領士兵在此保境安民,恐怕征戰和死傷是常有的事,現在本官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薛神醫可願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並肩共抗外辱?”
薛神醫的眉頭一凝,慢慢坐了下來,大廳裏的喧嘩和吵鬧也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期待著這個醫術精湛的神醫能留在營中。
王一凡見薛神醫一直閉著口沒有說話,心裏也暗暗對剛才的魯莽之言有些懊悔,他正要向薛神醫道歉,卻見薛神醫張口說道:“我自行醫以來,這些年經我手救活的病人不下千人,也算小有功德。可是我尋思在這種亂世之中,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王一凡,繼續說道:“俗話說救一人容易,救萬民難。縱然我能憑醫術將那些病人救活了,他們在這個亂世裏也活不下去。將軍之前的剿匪、開荒和抵禦外侮的事跡我都清楚。和將軍的大仁大義相比,我隻不過是滄海一粟,不足道也。”
王一凡忙道:“神醫不必過謙,你妙手仁心,這一帶的百姓哪個不知?”
“慚愧,慚愧!那隻不過是些虛名罷了。”薛神醫擺了擺手,端起桌上的酒碗慨然道:“從今天起,我就留下和弟兄們一起並肩作戰。老頭子不懂得行軍打仗,你們可莫嫌我年老力衰,拖了你們的後腿!”
眾人大喜過望,紛紛端著碗站了起來,和薛神醫一飲而盡。
席間的氣氛異常熱烈,但就在大家酒酣耳熱之際,一個滿頭是汗的小校急匆匆從外麵跑來,走到王一凡身旁附耳道:“王大人,據斥候剛剛探來的消息,多爾袞已經連夜率軍撤離,現在咱們和張家寨趕過來的曹大人已經接上了頭,他派人來問話,咱們是追,還是不追?”
王一凡沉思了一下,便吩咐道:“你派人告訴他窮寇莫追,為將者切忌勝而忘形,要戒驕戒躁。目下我們雖然打敗了多爾袞,但自己的損失也不小。貿然苦追的話,一旦離開了這裏的有利地形,對我們大大不利。”
那小校點了點頭,忽然又道:“還有件事,夫人從錦州城派來一個密使,有緊急戰報呈報!”
王一凡心裏一驚,忙起身跟著這小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