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剛才問他遵化城的一應情況,他都對答如流,即便是皇太極收買奸細前來報假訊,也恐怕不會這麼詳細。”趙率教沉吟道。
袁芳還是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可也說不上來,隻得愁眉不展地在一旁冥思苦想起來。
一個幕僚忙道:“趙大人,現在王總兵去寧遠城討援兵還沒回來,我們目下隻有四千騎兵,就算是出去救援遵化城,隻怕也是杯水車薪,起不到多大用處!”
旁邊的另一個幕僚卻搖頭駁斥道:“你這話可就有些偏頗了,想當年的寧錦之戰,王大人率五千精騎從背後突然以奇兵姿態殺出,一下子便殺得皇太極丟盔棄甲,大敗而歸。現在遵化城既然仍在我方手中,若大人以一支奇兵突然出現,必能將勞師襲遠、疲憊不堪的女真韃子殺得大敗虧輸!”
起初勸諫的幕僚則反唇相譏道:“我看這一次錯的恐怕是兄台你吧。皇太極雖然剛剛征討了蒙古的察哈爾部,但他手下的軍馬挾勝而攻,並非之前在錦州城下連日不克的疲憊之師能比。更何況我們此去遵化,一路上也是長途跋涉,若韃子兵反而以逸待勞、圍點打援,那不就遭了麼?”
“你真是書生之見,不足為取!”
“那你就是胡亂指揮,誤國誤民!”
兩個幕僚為著是否立刻發兵救援的事情大吵起來,一旁的趙率教虎著臉道:“二位都別吵了,我心裏自有分數。”
那兩個吵得麵紅耳赤的幕僚這才停止了爭吵,滿臉羞慚地低下頭來,連聲道歉。
趙率教攥著那封密信,暗暗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他決定冒險帶著錦州城裏的四千精騎連夜出擊,救援遵化城。
一旁的袁芳見趙率教心意已決,便上前道:“趙大人此去一路艱險,要多加小心。我就留在錦州城等待一凡的援軍,隻要援軍一到,我就立刻和一凡馳援遵化城,助大人一臂之力!”
趙率教感動地直點頭:“那真是要謝謝小姐了!想我趙率教身為大明的邊關大將,若是韃虜殺到眼前還不為之而動,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說完,他便立刻整飭兵馬,火速向遵化城行去。
此去遵化城路途遙遠,他麾下的將兵都是清一色的騎兵,就連夫人海蘭珠都騎著匹棗紅馬在軍中相隨。
由於對西長城一帶的地形並不熟悉,趙率教命前來送信的信使在前麵帶路。
他的兵馬在遵化城以南一百裏處遇到一小股韃子兵,乘著這些韃子兵放火焚燒村莊之際,他率兵從旁突然殺出,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當場便砍了韃子兵三百多個首級,取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
雖是如此,但在趙率教的心裏卻是非常高興,他一邊安排十幾人將砍下的首級帶回去請功,另一邊則派出一隊輕騎往錦州城的方向接應王一凡的援軍。
當夜,在他距離遵化城七十裏外的一個山坡上安營紮寨,舉辦宴席犒勞白天奮力搏殺的諸將士,在席間,他慷慨激昂地歃血誓師,發誓要繼續痛擊前方的女真韃子,封堵住敵軍進光的口子,但趙率教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白天取得小勝之後,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悄在前方布下了,正等著他的人馬鑽進去。
趙率教的軍隊經過一夜的休整,繼續向著前方的遵化城疾行而去。
在黃昏前,遇到一支千人左右的韃子兵,他帶著手下的騎兵如風一般向敵人撲去。
這隊韃子兵起初還布開陣勢抵擋了一下,但在趙率教的鐵騎衝擊下,被打得落花流水。
趙率教也當仁不讓地舞著大刀衝了上去,呼喊著手下的騎兵奮力衝殺,一時間三軍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將清軍殺得大敗而逃,四散無蹤。
來送信的信使也興奮地騎著馬走到他身旁,豎起大拇指誇讚道:“趙總兵麾下真不愧是一支虎狼之師,我看就算是皇太極率韃子兵的主力前來,也必然在總兵大人這裏討不到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