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衛龍向馬車拱了拱手,道:“相攔無事,在下是角鬥場的小兵,隻是查個人。”
他的此舉不為別的,隻是試探馬車上的人究竟是否是角鬥場的場徒。如果是角鬥場的場徒,問話必然以暗號相傳,肖衛龍也可以趁此盜取他們的聯絡暗號的發話語(發話語就是你喊上句,讓別人答下句),再遇角鬥場場徒時,隻需將發話語喊出,又能套出他們的答話語,這樣就能順藤摸瓜地深入角鬥場內部了;如果不是,有可能默不作聲,有可能痛恨謾罵,當然也有可能落荒而逃。
默不作聲。
除了遠處野獸的咆哮外,馬轎裏外一片沉默。
肖衛龍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對方不是角鬥場的場徒,就沒必要冷冰冰地露出殺意,隻要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足夠把他們嚇跑了。
坐在馬上的江湖術士向轎子裏說道:“我去會會他。”他的話沒說完,黑袍人一手拉住了他:“商少俠,請勿衝動。”
肖衛龍立刻知道術士打扮的人是誰了,他笑道:“商金朝少俠,化合莊還沒死絕啊?別來無恙?”
“嗖”!轎子裏飛快地竄出來一條人影,地上的枯葉剛被卷起,黑影已經站在了肖衛龍的麵前。
這是一個煉藥師打扮的人,雖然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但是肖衛龍能夠感覺到他內心壓抑著的怒火。肖衛龍用“寒煞引力”探尋此人,立馬知道:此人易容!
“角鬥場說我化合莊死絕,那角鬥場為何不死絕呢?”冷峻的聲音從口中吐出,溫度仿佛驟然降低了一般。
肖衛龍淡漠一笑,道:“敢跟角鬥場作對的,向來雞犬不留。但是我不同,我是角鬥場唯一有良心的人。”
輕輕捏響指骨的關節,煉藥師打扮的人不帶一絲感情地道:“我不知道角鬥場的人渣還配有心麼?”
肖衛龍禮貌地偏向一旁站立,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鼓掌道:“說的好!說得太好了!”
馬車裏也頓時響起了一片的指骨關節捏響的聲音。他們從肖衛龍的話中聽出了深深的譏諷之意。
煉藥師打扮的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敢跟我打一場麼?”
肖衛龍不搭腔,反而問道:“尊姓大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爺我叫白友恩,你記住了嗎?”
肖衛龍眼前一亮!他記得當初在販馬市場的時候,看見的那個跟老太婆保持著靜默的廝殺而不讓勁力外泄、被劍王威逼利誘通情灌理仍不屈的年輕人,也是叫“白友恩”。
該是老熟人了吧。肖衛龍蹲下身去,像是非常愜意地說:“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麼?”煉藥師忿然地揭下了臉皮,露出一張英俊的麵孔。但是此時他的瞳仁可怕地抽縮著,一條深深的皺紋從緊咬著的嘴唇向下巴伸展過去,顯然已經是按捺到了極限了。
看著即將處於狂暴狀態的白友恩,肖衛龍又站了起來,筆挺身子,笑道:“來吧!”
白友恩手上多了兩把劍!
“唰”、“唰”!兩把劍各帶起一絲氣流,簡單而平凡,向肖衛龍掃去。
但肖衛龍知道:這看上去平凡的劍術,其實不平凡,一點也不平凡。
力道、能量能控製得如此爐火純青,全部集於劍中,而沒有絲毫的外泄,甚至沒有揚起一丁點的灰塵,這個白友恩的靈魂力量該是如何得強大啊!
神經立刻緊繃,雙手不斷戳出,一道道淡藍色的劍芒從指尖射出,撞擊在兩把劍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雖然不能對劍造成大的影響,卻也稍稍地減緩了來勢的速度。肖衛龍的身形也是一瞬間急退出三丈之遠,待他站穩時,原先站立的地方被雙劍夷平了。
臉上微微露出的驚異之色,白友恩道:“無劍之劍?”
“不錯,”肖衛龍看著白友恩手中的雙劍,“閣下的劍術,高深莫測,且收發隨心,揮灑自如。若是再修習幾年,恐怕連你的師父白南山,也莫能相即。”
俊眉一挑,白友恩兩隻眼睛直瞪著肖衛龍,生怕他溜了似的:“縱然有無劍之劍之術,又有何用?我是高級武精級別的強者,剛才將勁力全部載於劍上,被你躲過才不顯得它的霸道。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何為等級差距!”
說罷,手中劍朝天一指,喝道:“陰陽劍訣之,朝天啟!”
非常木然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肖衛龍回憶起白南山與劍王的撼天搏鬥中,白南山施展“陰陽劍訣”卻被劍王以鐵劍、木劍、紙劍、掌劍和指劍輕易打敗,看來這種花俏的武功根本就不靠譜。心下一陣鄙夷,肖衛龍淡淡地說:“夠了。”
伴隨著話音落地的,還有白友恩。
——白友恩是摔落地的。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麵前的少年,居然隱藏了這麼深厚的實力。
濃厚的黃煙在肖衛龍的四周不斷升騰、盤旋,怪道那黃煙發出的強烈的神道之力,竟是將空氣也腐蝕得劈劈啪啪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