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蘇小軒說,貝貝,你別激動,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複雜,你想錯了。
我說,蘇小軒,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隻想告訴你,我也是有媽的孩子,我也是有人疼的孩子,我既然得不到你的疼愛,那麼我還有我的媽媽,我的很多朋友疼我,愛我,我不必像一個乞丐苦苦乞求你的愛,蘇小軒,你讓我太失望了!
我哭著回到宿舍。夏琳琳問我怎麼了,我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夏琳琳說,哎,天下男人那麼多,你怎麼就那麼想吊死他身上呢,不行就回到左佑身邊,別哭了,為一個不值得流淚的男人哭泣,你說我們女人賤不賤啊!
我想我挺賤的,一個女人隻有愛上一個男人,她的骨子裏才會發賤。可是我流淚並不是為蘇小軒。夏琳琳理解錯了,一個女人為一段破碎的感情流淚,她不是為了這個男人流的淚,而是為了那些曾經付出的真情流淚。
夏琳琳說,乖,好啦,不哭,親親,乖啦,你看你一哭就成大臉貓啦,乖乖,寶貝,乖。
我終於被夏琳琳搞得笑著流眼淚。夏琳琳說,這才乖嘛,咱不哭,我告訴你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說,什麼呀?
夏琳琳說,你知道嗎,顧婉約在派出所被保釋了,進去的下午就出來了。
夏琳琳說,今天下午我去醫院看路遙遙,結果就看到陳楓和顧婉約在一起了,然後我尾隨陳楓,他名義是看望路遙遙,實際是套路遙遙的話,想從路遙遙的嘴裏探出銀行卡的密碼。
我忽然就想到那次在我倒下去的時候,我看到的陳楓,原來真的是他。
我說,最後怎麼樣,最後怎麼樣啊?
夏琳琳說,最後路遙遙哭了,陳楓摟著顧婉約的小細腰走了。
我說,夏琳琳,我想吸煙。
夏琳琳說,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想吸煙。
夏琳琳不敢相信地看我,不會吧,你以前從來不吸煙的。我說以前的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才是真的我,我現在不僅想吸煙,我還想喝酒,你趕緊下去給我買。
夏琳琳被我推下去買煙了,我卻有點精神恍惚地看著雪白牆上的某個黑點。夏琳琳來的的時候,我也沒注意,我躲在宿舍那幾平方的小廁所抽煙,一口,一口,嗆得我直掉眼淚,眼淚吧嗒吧嗒地掉的時候,蘇小軒給我電話了。蘇小軒說,貝貝,我想和你談談。我告訴他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蘇小軒說,你不要這樣,即使分手,那麼總要把一切事情敞開說吧。我說誰沒有敞開說,誰心裏有數,我們就到此吧,以後我若還追著你,我就不是人。蘇小軒說,我就見你最後一麵,我現在就在圖書館大廳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不走了。我說你愛走不走,我掛掉電話,繼續抽煙。
我看了一下表,九點鍾。我抽了三支煙就受不了了,於是出來,喝水,漱口,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我醒來的時候十一點,是被外麵的大叫吵醒的,我心想誰不好好地睡覺,大半夜瞎嚷嚷什麼呀,我貓腳來到窗口,下麵黑壓壓一群人,我把耳朵貼到玻璃上,聽到——安小貝,你下來,你下來,安小貝,我有話要說……
我的腦袋膨脹了,敢情下麵的是蘇小軒,時間慢慢地走,我模模糊糊就看到路燈下的他被一大群人拉走了,舒了一口氣,我躺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需要想。
第二天,我還是看到了蘇小軒,他衝進我們教室對著講座上的老教授說,麻煩你把你們班的安小貝出來一下。
我不想出去,老教授說,誰是安小貝啊,外麵有人找,教室裏一大堆人愣愣地盯著我看,或許他們都知道昨晚一幕了,我紅著臉,走出教室,抬頭看到臉色疲憊的蘇小軒。
我說你有什麼事情,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蘇小軒說,我就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我不是你想得那樣齷齪。
我說,好吧,你說吧。
原來一些事情並不複雜,當一切恍然大悟,你會說,喔,原來這樣啊。
可是即使事情如此簡單,我們也是回不到過去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