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歎了口氣,鐵仇宗並不意外:“我認識宛姨,也非一日兩日,隻是,隻是我穿了這衣裳,也裝不成孌童的樣子,這,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
孌童?
聽到這兩個字,龍玉忍俊不住地笑起來,眉眼彎彎,衣袖掩口,端的嫵媚:“當日為了我這脫不開的脂粉氣,受了他多少教訓?誰知道今日卻需要這些?可見是藝多不壓身。我也不強求鐵師兄效仿什麼,隻好委屈了你,做我的貼身小廝了。他們屍解門地位等級森嚴,那些沒有陰柔天賦的弟子,學不來著掩袖狐媚的功夫,也隻好充作高等弟子的替身小廝了。”
點點頭,鐵仇宗感覺自己沒有了選擇,要他像龍玉那般,搖曳生姿,可是打死他也做不出來的事情,不知道龍玉用了什麼來妝扮,連臉上那道駭然的傷疤都被掩飾住了,若非自己知道龍玉的身份,還真的當他是個女人。
隻是煙波偶爾流傳生寒的時候,才流露出龍玉嗜血的冷峻來。
一邊兒為鐵仇宗沾了一層薄如蟬翼的麵具,又在麵具上畫上妝,龍玉笑起來都些陰陽怪氣地詭秘:“我的名字就叫姒姬,委屈鐵師兄,做我的小廝阿童了,屍解門中,小廝們隻聽從主子的命令,小弟我頤指氣使起來,倒是不用學,隻望著師兄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淡然地笑笑,鐵仇宗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開朗了些,那龍玉,掩飾不住內心洋溢著的得意,大約他是機關算盡地部署著這些事情,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和掌握之中,那微微帶著些
許孩子氣的得意,讓鐵仇宗滿心的陰霾開始透亮。
有些憐惜地看著龍玉,鐵仇宗搖頭,心中隻是擔憂事情過去後,辛無淚要找他們清算,他倒是無所謂,從小到大,已然習慣,不曉得龍玉是否挨得住辛無淚的痛責。
果然是鬼魅到骨頭裏邊,對鐵仇宗的想法,龍玉胸有成竹地一覽無遺,仿佛連猜都不用去猜:“鬼卜逢了人就說看了我的麵相命格,分明是個惡魔,這句,師兄可聽過?”
鐵仇宗懶得去思索,隻看著龍玉,等著她的答案。
一笑,龍玉道:“那是我花了一千兩銀子,要鬼卜去散布這個。鬼卜說出來的話,別人也就罷了,單單周一龍,信得很,周一龍若知道了,他也就知道了,我也不求他信這個,隻是讓他對我有些好奇心。”說到這兒,龍玉臉上的笑意又被雨打風吹去,變得慘然“逃出樓蘭之前,我不過是個錦衣玉食的紈袴膏粱,若不讓你二叔心裏有些好奇,好歹留著我這條命,等到與他相認,否則以他的脾氣,還能容我活到現在?”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又不免心酸,別人或者不信,鐵仇宗卻不懷疑,依著辛無淚的暴戾性情,心中若無一些牽掛忌諱,果然不會讓龍玉這樣的人逃出升天去。
拍拍手,龍玉拿著鏡子給鐵仇宗看,盡管心裏有準備,看到鏡子裏邊的形容,鐵仇宗還是嚇了一跳,雖然自己的眼神生硬,那模樣卻有了幾分妖冶,不覺打了個寒戰,自己被自己惡心到。
冰涼的手,將一顆微甜的丹丸塞到鐵仇宗的口中,龍玉低聲笑道:“這東西吃了,三日之內,你的聲音,就雌雄難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