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中還是冷冷的氣息,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春天的腳步,尋常時節的中午,已經把熱的感覺帶給了世人,山上那一片的枯黃,漸漸地爬上了少許的綠色。
希望就在眼前,但是不包含今天。
龍虎山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有霧的時日,必然有風。也不知道上蒼是如何安排的,把這兩個死敵一般的存在,如此和諧的放在了一起。
霧氣的存在,風沒有絲毫的辦法,雖然它仿佛已經把全身的力氣使盡,但是霧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把整個龍虎山擁在自己的懷裏,任由風在肆意的胡鬧,或許是霧氣過於大度,或許是霧氣是過於眷戀這片土地,不論風有多大,始終故我。
太陽雖然早早的升起來了,可是麵對龍虎山上的霧氣,還是很知趣的打起了瞌睡,若隱若現的飄在霧氣之中,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罷了。
霧氣的時節,龍虎山都是很安靜了,除了肉食動物興奮的嚎叫和其嘴下獵物淒慘的嘶吼。人是不會輕易的上山的,趨利避害,這是人的本能,沒有人願意在如此危險的時節去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除了找老虎算壽命,就剩下腦子被驢踢了。
路拾遺顯然屬於例外,雖然是大霧的天氣,路拾遺也氣呼呼的進山了。
山上的人見其麵色不善,不敢阻攔,敢說他腦子被驢踢了的人總共有六個人,已經有四個被揍成了豬頭,而另外兩個則根本不知道路拾遺走出山寨。
看門的兩個嘍囉乖乖的揉著被路拾遺踢到的屁股,哼哼唧唧的爬將起來,給路拾遺打開了寨門,見路拾遺沒入濃霧之中,把山寨的門重新關上,除了那兩個揉著屁股哼哼唧唧喊疼的人,沒有人離開自己的崗位,也沒有人敢上報路拾遺下山的情況,除非有人問起,沒有人願意天天的頂著個豬頭,好在片刻功夫,有四個頂著豬頭的人追了出去。
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濃霧還是沒有一絲散去的痕跡,風依舊淩冽,冰冷的寒風怒吼著,憤怒的訴說著不甘。
路拾遺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風的嘶吼,也沒有功夫去理會這些。
此時的路拾遺,不知道從何處惹到了一頭狗熊,現在正忙著和狗熊摔跤呢。
黑色的狗熊,已經站立起來,熊掌上五個如彎鉤一般的利指上,有淡淡的血色,還掛有小塊的布條,如狗般的嘴張的大大的,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顯然是要將路拾遺當成了一頓大餐。
路拾遺滿臉的笑容,笑眯眯的看著再次向自己撲來的大狗熊,不見絲毫的畏懼,也沒有任何躲避的跡象,舉起雙手,迎向撲來的狗熊,兩拳擊開厚重的熊掌,轉而蠻力的想狗熊身上招呼,皮糙肉厚的大狗熊自然也不在乎身上挨個三拳兩腳的,再次和路拾遺你來我往的打起了對攻戰。
不得不佩服路拾遺,從表麵上看,這個男人和尋常之人沒有什麼區別,七尺的身高也不算過於突出,從襤褸的衣衫中,若隱若現的看出,路拾遺也並非是那種孔武有力、一身橫肉的人,最多也隻是看起來比尋常人健壯一些,若非那雙深邃堅毅的目光,放在人海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
霧氣越來越濃,天上的太陽已經知趣的離開了,龍虎山上就剩下了呼呼的北風,以及那不時的傳來大狗熊痛苦的吼叫和路拾遺罵罵咧咧挑釁的聲音。
“媽的,打了老子,就想跑?老子不就是想吃一點蜂蜜嗎?啊,老子吃你的,是看的起你,你他媽的還不願意,呦嗬,不聽我的,給臉不要臉的貨,我讓你他娘的跑,讓你跑,跑啊,你他娘的跑啊,怎麼不跑了,賤,早知道乖乖的讓老子吃點怎麼了?媽的!”
狗熊顯然是碰見了真正的對手,出於本能,舍棄路拾遺準備逃命去了,可是此時的路拾遺怎麼可能讓他如意,緊跟其後,纏住狗熊,不讓其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
慌不擇路的大狗熊依仗自己厚厚的皮毛,在荊棘叢中恣意的奔走,不時的被路拾遺或者崎嶇不平的地形弄的就地打滾。
路拾遺邊罵邊揍,大狗熊邊跑邊嚎。
不知道此時這個大狗熊是不是後悔為了一口蜂蜜惹上了如此大的麻煩。或許此時的它正在想著即便後麵那人別說是一口蜂蜜,即便是他要吃熊掌,自己也會心甘情願的奉上。
這頭老虎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大狗熊,被路拾遺追了足足一個時辰,當再次滾落到一個山坡下之後,它就放棄了再次爬起來的勇氣,張開滿口尖牙的嘴,喘著粗氣,雙眼不甘的盯著怪物一般的路拾遺。
路拾遺看著大狗熊如此模樣,突然笑了,開懷大笑。
路拾遺的笑聲,仿佛打動了龍虎山,龍虎山也跟著笑了。
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全身放鬆下來的路拾遺此時正呲牙咧嘴的打量著自己渾身的傷痕,撕下一塊破舊的衣衫,擦拭著汗水和血跡,身上的汗水流入傷痕之中,吱吱的疼痛,逐漸的傳遞到腦中,再由腦中傳遞到全身。
風依舊在為保衛冬天做最後的努力,冰冷冰冷的,直接鑽入路拾遺的衣衫之中,要透過傷痕鑽入其骨頭之中,仿佛是路拾遺把春天拉來,而把冬天驅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