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1 / 1)

之放最後說的那一句:麥樂,跟著走——如同空穀回蕩一般在我耳邊回蕩,如果我沒有聽錯,如果之放沒有說錯,他的意思是,他選擇了麥樂,他的手在那一瞬間緊握著麥樂的手,十指相扣,他牽著她的手,他的手臂在為她排去萬千險阻,他獨當一麵,多像曾經牽著我的手,說要帶我離開所有的不幸。

如同一束明媚的陽光直射而下。

仿佛有了錯覺,那個牽著麥樂的手的男子,不是之放,隻是我眼花,又或者,是另一個近似之放的男子。

周圍的喧鬧在我聽來,是安靜的,是一場沒有分貝的戰爭,身邊有不同的麵孔和我擦過湧過,他們爭先恐後舉著相機要拍下這寶貴的鏡頭,也有相機對著我茫然無措的麵孔,拍什麼,是要拍我多麼的悲劇嗎?我睜大著眼,卻看不清太多的人。

我眼裏隻有那一雙扣在一起的手,耳邊回蕩的也就是那一句麥樂你跟我走。

如同置身在廢墟裏一樣,塵煙揚起,我隻有我。

之放推著身前的記者,他倨傲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和不屑,那樣子是在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多麼矯情,麥樂緊跟在後麵,驚惶不定的眼裏還夾雜著眼淚,像個孩童一樣跟著之放,厚厚的嘴唇在扭頭看向我的那一秒,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

她覺得他贏了,但我並沒有和她爭的意思,我自知我敵不過她的嗓音和嬌豔,我隻是在做最後的努力,想給楊小放一個爸爸,我錯了嗎?如果我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提出那樣的問題,那我該怎麼做,我不是聖女,不是西施,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季素,如同中國這片土地上萬千普通女人一樣,我敏感多疑,但是善意仁厚。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接二連三,真的要懷疑社會了,難怪有人說女人挑男人挑到最後是越來越差勁。

溫安年至少還是和我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七年,可是之放,僅僅才一年,才一年就變了另一副模樣。

我咬著嘴唇,賢芝撥開人群走到我身邊,赤著一隻腳踩在地上,她口幹舌燥的,抱著我的肩膀,她衝著楊之放和麥樂的背影在破口大罵,罵的是些什麼,我都聽不清楚,我感覺到賢芝的憤怒和無奈,她除了幫我破口大罵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能幫我把楊之放奪回來,也不能幫我阻止他們手拉著手離開。

除了罵幾句譴責幾句,還能做什麼。

我隻好,站在那裏,任由眼淚往下落,要緊嘴唇直至淡淡的血腥湧入嘴裏,我閉上了眼,顯些暈厥。

賢芝抱著我在沙發上坐著,她掐著我的人中,其實我還有知覺,我隻是累了累了,我想躺下來,賢芝哭著搖著我說:“素素——你不能有事,你要堅強點,楊之放——你個混蛋,你還要不要季素活了。”

之放,你還愛我嗎?

不愛了,你連一個解釋都不願意給我,牽著她的手,留給我你們手牽手的背影。

你和她,是要共患難同生死嗎?如同去年的我們一樣嗎?

你很喜歡,陪一個女人患難嗎?

我靠在賢芝的大腿上,聽著賢芝悲號大哭,我抬起手擦著賢芝臉上的淚,靜靜地說:“別哭——還沒死,還有口氣,我還有你們,夠了,我知足了,死也知足了。”

此生無憾,愛過,為愛癡狂,為愛戰鬥到底,有你們一直在我身邊,親愛的賢芝,親愛的媽媽,親愛的弟弟,還有我的寶貝兒子。

我靠在賢芝的腿上,心死了一般淒涼。

我再也不會這麼奮不顧身去愛一個人了,哪怕是你,楊之放。

此後的我,將變得更堅強更獨立,不依附任何男人,不會往任何男人身上寄托更多的感情依靠,我認清楚一個事實,一個女人,隻有更愛自己,更獨立更美好,才會有男人把你視作珍寶。

也許之放眼裏,我不夠美好呢。

那個厚嘴唇大嘴巴的麥樂,有著原生態的女低音,又磁性又性.感,我算什麼,老母雞打鳴嗎?

賢芝雙手拭去我臉上的淚說:“去他們的狗男女,不得善終,男人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當初還裝得和柳下惠一樣,不過是個色寶,這個麥樂有什麼好,長得和舒淇一樣,哪點好——狗男女。”

狗男女,這三個字,多無恥,用在之放和麥樂的身上,似乎不對勁。

該換作是野鴛鴦。

野鴛鴦,也是鴛鴦,一對鴛鴦,還是成雙成對。

記者的唏噓和爭先恐後的報道,攝影師在不停地按著快門,短短從台上到大廳門口的幾十米路程,之放和麥樂才走了一半,他們要想出大門,是肯定要路過我的身邊的。

我眯著眼,眼淚止住。

我不哭了,我麻木了。

都十幾分鍾了,再疼我的白細胞也止住了我的傷口了。

就這樣靜靜地望著他們,身邊有好事的記者在尖叫著說:“那個叫季素的女人昏死過去了——”

我哪有昏死,我隻是累了虛脫了崩潰了要躺下了。

還沒有到死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