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掌讓李霧有點不適應,這是自己的生父,雖然自己的靈魂不屬於這裏,但是對方滾燙的心透過雙眼,也讓李霧喃喃的說了聲父親。
中年男人雙眼泛紅,一把抱住李霧,嚎啕大哭。李霧手足無措,連忙看向周圍眾人。眾人早已把頭低下,貴族真情流露,一般人最好別看,萬一沒忍住笑出聲,那可是活該倒黴。
原來今天一早,李忠就派人去城外軍營通報李懷恩,將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告。
李懷恩以為自己兒子回光返照,於是一早趕回,心情悲愴。以為自己的和妻子唯一的結晶就要死去,這次回來怕是處理後事。
當他推開門看見自己那個久病纏身的兒子好好的站在眼前的時候,巨大的喜悅感無法抑製,可是當兒子回頭的時候,那張和他母親一般無二的臉卻讓更大的悲傷將他淹沒。
抱了很久,李懷恩再看向李霧時,隻是麵帶笑容。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懷恩健碩的胸膛又往上挺了挺。
“快!人去京畿府送信,告訴老太爺,說明此事。今天晚上舉辦一次家宴,下午去通知二房,就說李家大公子李霧,請叔叔及家眷參加酒宴。務必賞臉。”
說完他臉上閃過一絲快意,聲音也低沉起來。
將李霧領到自己書房,李懷恩的眼光就沒有從李霧臉上挪開過,此時的他早已經卸去鎧甲,穿上寬鬆的便服,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李霧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嘴巴歪了歪目光閃躲。李懷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聲訕笑。拎起茶壺給李霧倒了一杯。
“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剛看見你時嚇我一跳。我還以為….”
“也是老天庇佑,你這些年身患懷疾,今天終於得到解脫。不過我聽說你昨天並沒有好轉的跡象,就是昨天晚上突然胃口大開,到今天像是脫胎換骨,你自己清楚身體上的變化嗎?”
李霧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突然餓醒了,隻想著吃東西,睡醒就變成這樣子了。”
李懷恩連連感歎神跡,正在這時,門外一聲喊:“我的兒?讓我看看我的兒在哪裏?”
一行人三人,為首的是個妖豔婦人,身後跟著倆婢女。婦人穿金戴銀,一頭的首飾都快沒地方插了,隻不過一張臉也是絕色,沒有被滿頭的簪子搶了風頭。
當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李懷恩的臉就拉了下來。
那婦人看見李霧,眼中詫異之色一閃,連忙掛起笑容,親熱的握住李霧的手說道:“哎呀呀,當真是俊美少年,你爹也真是的,你生病還把你關在院子裏不讓出來,也不讓我進去探望,雖然我是後進的門,怎麼說你也得喊我一聲。”
還沒等那婦人口中說完,李霧就開口說道:“母親。”李霧站起,行了一禮。
婦人嘴巴張開,半晌說不出話。
李懷恩也傻傻的愣在那裏。
房間陷入寂靜,而李霧其實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自己生活在這個家庭裏,裏麵的成員該喊的都得喊。李霧是懂禮貌的好孩子。
婦人看了看李霧,又看了看李懷恩,臉上有點慌亂,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呃嗬嗬,你們父子繼續聊聊,我就先不打擾了。”一溜煙離開。
沒等李懷恩開口,李霧說:“母親大人真是舉止優雅,相貌端莊,隻是不知為何,您好像不高興?”
“她不是你母親!”李懷恩沉聲說道。
“可你們是夫妻不是嗎?”李霧反問。
其實李霧早有耳聞,李霧的院子從來不讓李霧的後媽進去,也不讓李霧出門。二人不睦已是人盡皆知。
所以當李霧看見那個婦人進來,就大概知道這位後媽的心思。
“難道說母親品行有失?”
“不曾。”
“我無緣得生身母親教誨,如今生母已逝,我也已經成了正常人。您是我父親,她是您的妻子,我敬重她便是敬重您。還望您二人錦瑟和鳴,家總歸應該要有家的樣子,否則他人知道我李霧難容後母,置我於何地?老天庇佑我如今身康體健,如知我行此不孝之事,隻怕天理昭昭,還望父親三思。”
李霧長揖跪地,李懷恩大為感動。將李霧扶起。
“的確苦了她,隻是我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