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前,2月9號,是大年30。
老家的雪,可能已經下得很大了,孩子嗷嗷待哺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際縈繞。
我到了深圳,到了羅湖火車站。
路標上全部指著“到香港”,我茫然的在當時的立交橋上走來走去,因為沒有邊防證,聽來過的人講,沒有證件的人要被遣送或抓走,我膽怯……
懷裏揣著158元,那是我走的時候借來的500元中的一部分,留了200元在老婆那裏,讓她給孩子買奶粉的。一張車票79塊,54個小時。
現在看著這裏的過年沒有任何年味,倒是驅除了我一點落魄和落寞。
2月9號,我終於找到下天橋的台階。
我隨著人潮擠到火車站西廣場,找到去人才市場的公交車-18路。
在電視裏,我知道深圳是一個開放的城市,知道深圳是一個可以撿黃金的地方,這裏創造過許多奇跡。
以前,有個同學93年回去的時候,穿著牛仔褲和旅遊鞋,屁股後麵的口袋一個錢夾塞的鼓鼓囊囊的,請我們吃麻辣燙的時候,顯得那麼豪氣。
我曾經低下我做學生會主席的身份,請他和我徹夜長談,我激動過,興奮過,但當時的安逸和分配時的優越,讓我沒有膽量出來。
現在,我在深圳了,深圳的土地在我的腳下。
我看著藍藍的天空,聞著有點腥味的空氣,感受著溫暖又有點燥熱的溫度(我的棉衣、毛褲還沒有時間脫掉)我在想:我能立足嗎?我能在深圳找到工作嗎?
車晃晃悠悠的到了人才市場。
一路上的環境讓我遐想不已,看見鄧爺爺的畫像前繁花似錦,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花,通紅的,鄧老在那裏招手,我仿佛覺得他和我是那麼的親近,我默默注視了他很久,想讓他能給我一點指引。
下了車,我看見人才大市場那裏沒有什麼人,我以為我走錯了,我以為深圳有許多人才大市場,
口袋裏的煙沒有了。
帶的煙(當地的一個縣上的煙廠生產的)在我的一個包裹裏,不便於在大街上打開。
我躲到一個背靜處,從內褲口袋裏摸出10塊錢,走到一個賣煙的小店,“老板好!”
老板笑著說:“好,新年好!”
我倒忘了是過年了,於是趕快說道:“過年好,生意興隆!”
“要點什麼?”
“來包煙吧,便宜的。”
“好呐!”
轉身遞過來一包“雙喜”,廣州產的,說道:“8塊!”
我吃了一驚,怎麼這麼貴?
但我為了麵子,沒有問,遞過10塊。
老板找回2元,我乘機問到:“這是人才大市場嗎?”
“是啊,不過好象要到正月16才開張”
我叨在嘴上的煙差點掉在地上了。
16天,我該在哪裏?
16天,我該做什麼?
老板看我的帶著包裹(一個牛仔小包),問道:“怎麼沒有回家?沒有買到車票?”
我笑到:“剛到。”
他詫異的看了一眼,就用眼光搜尋過往的人,我知趣的走開了。
我先要生存!
我下意識的想著,今天該做什麼?該住在哪裏?該……
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住店嗎?很便宜,10塊一個晚上。”
“好啊,在哪裏?”
“就在這附近。”
不知道什麼原因,很快有幾個婦女圍了過來,都舉著牌子,牌子上寫著“住宿”。
我有點害怕,畢竟是在他鄉,不是自己的地頭。
但自恃在家開過夜總會的江湖道,鎮定住,瞪著眼,露出凶狠的眼光注視著她們,問到:“安全嗎?帶我去看看。”
“安全,很多人住的。”
我選擇了一個看起來較善良的婦女跟她過去,其他幾個就失落的走散開去。
確實不遠,在人才市場向南一點在向左走,10分鍾.
“到了,從這裏上去,3樓。”
我抬頭看,是叫“田心村”的,還有一個高大的牌坊,兩邊的柱子上還有一副刻著的對聯,不古老,感覺很新奇。
我沿著大姐指給我的樓道走上去,在前台辦了手續,交了50元,走進一個房間。
裏麵有4張床,鐵架的,擺布像以前的學生宿舍,但麵積要小,床上隻有一張席子和一個枕頭,其他沒有什麼東西了。
我退了出來,問服務員:“這就是旅社嗎?”
“是啊?!”
我想說什麼,但沒有張口。
我有回到房間,把包放到給我安排的床位上,爬了上去,脫下身上穿的厚衣。
“剛過來?!”一個年輕人遞過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