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吃了幾天肉,薑玉珍看豬肉攤上豬肝很新鮮,便割了一點。
心裏存了賣豬的打算,她就多問了豬肉販子一句,“豬肉收多少錢?”
“咋的,你要賣?”豬肉販子頓時來了精神,臨近年尾,豬肉的需求可比平時要大。一年舍不得開幾次葷的人家也總是要做些蛋卷,餃子,臘肉來過年,待客。
因此,年尾的豬肉比平時更高,也更能賣得起價錢。隻是村裏人雖多數養有肥豬,但都會自己殺掉留待過年。
“我問問,如果有的話,你能出多少錢?”
豬肉販子朝她比了個“三”的手勢,見她不說話,他又忙道,“要是豬足夠肥,品相好,再加一個兩三毛也可以。”過年的肥豬需求量大。且豬內髒,豬耳,豬舌這些東西他知道該怎麼在臨近年關這段時間賣出高價。
“好,我知道了。”豬肉販子又送了點肥油和沒賣掉的豬血給她。
豬血在鍋裏煮透,把浮沫撇幹淨,再撈出來放在冷水裏。肥油切了分成兩半,一半熬成油,將煮透的豬血放進熱油中,翻炒幾下加蒜,幹辣椒爆香之後加水。
橘紅的火苗舔舐著黑色鍋底,也將童錦繡的臉映得紅彤彤的,烘得暖洋洋的,她拿著筆托著腮,“豬血這麼做確實香。今天晚上有這個菜就行了。”
“我還買了點豬肝,已經切好醃好了,明天再炒就不新鮮了。”
她知道童錦繡也聽到了腳步聲,不過就像她昨天說的那樣,她不會因噎廢食。難道就因為吳梅花來了,她就不吃菜了嗎?
吳梅花咯咯的笑聲響了起來,她又端著那隻比她的臉小一圈的飯碗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眼睛嘰裏咕嚕一轉,放下碗到灶台前幫忙燒起火來,“三嫂啊,我來幫你燒火。”
吳梅花笑嗬嗬的,薑玉珍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嗯”。
吳梅花並不氣餒,她早在來之前就想好了要怎麼和和她拉近關係。她和薑玉珍做了三十年的妯娌,她知道她這個人,勤快,能幹,仁厚,心軟,大方又好麵子。所以她昨天才敢又吃又拿,這要是放在別人家,就算是親妯娌,也得給你打出去。最起碼也得被一頓數落。
可是她想拿的,可不僅僅是那一點肉。想要更多,就得和她搞好關係。農村冬日裏沒什麼事,婦女坐在一起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而她的“三嫂”是最好這一口的。
吳梅花將柴火插進灶台裏後清了清嗓子就拿出自己醞釀好“秘聞”和薑玉珍分享。
吳梅花說得是繪聲繪色,唾沫和塵煙翻飛,薑玉珍的表情卻是淡淡的,時不時的“哦,”“嗯”一聲,算是給她的回應。吳梅花不禁有些奇怪,暗暗在心裏嘀咕,“薑玉珍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轉了性子?”講到口水也幹了,她也沒什麼興致了,起身去廚房的存水桶打水喝,卻見本來在一旁寫字的童錦繡睜大了眼睛,臉上的神情是意猶未盡。
她哪想得到,如今這薑玉珍的身體裏住得是童錦繡的靈魂。她中學就開始寄宿,一個月回來一次,村裏的人也多數出去打工掙錢,一年也見不上一麵。她對陌生人的八卦絲毫不感興趣,更不要說她本來就不是個喜歡在背後說長道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