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村的人多數和童家財一樣,急著把穀種泡上。畢竟這可關係著一年的收成, 誰也不敢馬虎。
見薑玉珍一點都不急的樣子,童錦繡就更急了。
“這都二月天了。怎麼還不發秧種?再等半個月大家都蒔田了。”童錦繡焦急的走來走去,薑玉珍卻像沒聽到似的,隻顧著搗鼓著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泡沫盒子。
“現在大家的秧苗都長得挺高的了吧?”
見她終於接話,童錦繡忙道,“可不是,大家都怕耽誤了時候,這秧苗晚一天插進去,就要晚幾天才能收,那就影響了插晚稻的秧了。雙搶,單搶,這忙起來, 人就是在跟老天搶時間。”
“我知道了,瞧你著急了,出了一身汗,快去換件衣服吧,不然會感冒的。”
童錦繡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果然黏黏膩膩的,“這才二月天裏,怎麼這麼熱?
這棟房子在山腳邊,周圍地方寬敞,屋前有一塊極大的空地,房子也是三進三弄的大瓦房,是童家麒在時候建的,已經許久不住人了,現在用來做她要做的事,倒是挺好。
薑玉珍把這些天走遍了附近好幾個村才收集到的二十五個泡沫箱子擺好,在箱子的底部鋪上一層她從老房子的灰房裏挖出來的肥土,再鋪上一層她用鬥車推上來的淤泥,最後再撒上一層冒出點點嫩芽的穀種。做完這些,她在堂屋角落裏的小馬紮上坐下,計算了一番,這些穀種長成秧苗之後,大約能蒔滿十畝左右的田。
還是有點太少了!
三進三弄的大瓦房除了中間的廚房外,兩邊各有兩間寬敞的房間。寬大的木床擺在房間的角落裏,帳子和被褥自然是沒有了,留下的木床積滿了灰塵,結實的實木床卻生出了一股腐敗的氣息,薑玉珍探頭看了一眼的床底部,眼睛忽然一亮。
除了童錦繡憂心焦急外,還有一個人也擔心她沒穀種下地。
王香蓮進屋後就大聲叫喊起來,“玉珍,玉珍。”
“來了。”
薑玉珍迎了出去,王香蓮把手裏的蛇皮袋往地上一放,“我今天去看我家的秧,結果看你家的秧田空空的,咋的,今年不想種田了?”還不等薑玉珍說話,她又拉起薑玉珍的手,關切的拍著她的手背,“老姊妹,這過著就得過下去,就得往前看。你看看,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嗎?我這不是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嗎?那些不愉快的事,那些小人就別放在心上。家裏是沒穀種了嗎?我給你帶過來了。不是我吹,我這穀種可好啦!飯也好吃,你種種試試。”
她說話的時候,鑲的銀牙齒不時的閃著光。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回鄉創業那段時間的事。
王香蓮也是青年喪父,所以她對薑玉珍就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兩人都是女人,種田,雙搶這種費大力的農活,兩個女人就搭起夥來,你幫我,我幫你。
十幾年搭伴的情誼讓兩個老人在不需要種田謀生之後也經常玩在一起。王香蓮非常羨慕老朋友有孫女能陪在身邊,她創業時常忙到沒空吃飯。因此會買些零食來墊肚子,王香蓮來玩,她便熱情的請她吃零食,王香蓮搖手拒絕,露出自己沒有一顆牙齒的牙齦,無奈的說道,“如今我哪裏還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