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珍把王香蓮和童家財留了下來。
告訴他們說,她種的秧苗隨時都可以去拔。
王香蓮當即要掏錢給她,薑玉珍忙按住她的手。
她說村裏隻有王香蓮和童家財願意幫她,他們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裏,就這點秧苗還要錢的話?那她不成了貪財忘義,不識好歹的人了嗎?
童家財連飯都沒回去吃便開始拔秧苗,王香蓮見狀也幹脆留下來拔,剛才拔的人多,鬧哄哄的,人擠人。現在就剩下他們兩個在拔,隻聽見一聲聲嗤啦嗤啦秧苗被扯離地麵的聲音,童家財和王香蓮的手中就更多了一把綠油油的秧苗。
“我回去做點飯,給你們送過來。”
薑玉珍回家前順便去了一趟童家財家,告訴她童家財正在拔秧,鳳喜慢騰騰的從廚房出來,慢騰騰的回答說,“那我給他送點飯去。”她說著,取下房間裏一個黑漆漆的碗櫃的門上掛著布條,從裏麵拿出一個燒著藍色花邊的大碗,拿出一雙汙漬斑斑的筷子挑出一塊黴豆腐放在碗底。
“鳳喜,你們就吃這個?沒有別的菜了嗎?”
“幹活嘛,吃這個方便。我們雙搶的時候沒時間做飯也吃這個。”見薑玉珍麵露詫異之色,鳳喜挑起黴豆腐的一角遞到薑玉珍麵前,“這黴豆腐沒壞,還新鮮著呢。”
“黴豆腐雖好,但也不能天天吃,尤其是現在做農活多的時候,這樣吃,身體怎麼受得了?”
“也不是頓頓吃,等錦波放學回來,晚上我們就打個雞蛋。也有油水的。”
“等錦波回來再打雞蛋,那你和家財是吃辣椒還是吃雞蛋?”鳳喜沒說話,撓著頭嗬嗬的笑了起來,薑玉珍說著往外麵走,“你到我家去,煮好飯你去給家財送,我也陪著香蓮一塊吃。”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薑玉珍說著,伸手拉鳳喜,鳳喜見薑玉珍是真心邀請自己,並非嘴上客氣說說,也鎖上了門跟薑玉珍走了。
“哎呀,錦繡真是能幹,把飯都煮好了。”鳳喜說著,揭開鍋蓋往裏一瞧,米飯粒粒白胖,一股清甜香氣撲麵而來,飯粒不軟爛,也不生硬。“錦繡這飯煮的好,比起四奶奶可強多了。”
“我洗了香蔥,雞籠的蛋我都拿過來了。”童錦繡說著就起身去提鍋,卻沒注意吊在灶上的臘肉,衣袖一擦過去,立馬被擦上一條黑乎乎油膩膩汙痕。
“我來提,我們這兩個奶奶在這裏,哪裏還用得著你做這個?你快出去玩。”鳳喜說著,提起鍋放在燒得正旺的火上。
“我的衣服。”童錦繡的聲音裏滿是委屈。
“應該能洗掉的吧?”鳳喜忙道,“錦繡別哭,你奶奶能幫你洗幹淨。”
薑玉珍拿起刀就把剛才那塊臘肉切了下來丟進盆裏,倒上淘米水。
“玉珍姐,不用洗臘肉,我們吃點雞蛋就好了。”
“那怎麼行,拔秧插秧那麼累,我們這有五六個人呢。那點雞蛋怎麼夠?”她說著,三兩下把臘肉刮幹淨,又拿著絲瓜瓤把臘肉洗得幹幹淨淨,在砧板上切成半個掌心大的一塊。鳳喜看到這裏咽了口口水,心中暗想:玉珍姐可真舍得吃。她又想起她自己,她和童家財種得田不少,家裏還養得有那麼多家禽,可童家財總是說吃些小菜就好。他又更深的打算,他要把穀子,牛犢,雞鴨鵝豬,都賣了換錢存起來。他要給兒子童成商蓋上村裏第一座兩層樓房。想到兒子,鳳喜心中的苦澀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