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忘姑就是你的母親。當年的貴妃娘娘。”
“你說什麼?”陳醉驚呼出聲,人也從凳子上一躍而起。
陳醉這聲音有點兒大,可能是驚動了外麵的丫鬟婆子,立刻就有丫鬟的腳步聲走過來,隔著門請示陳醉可有什麼吩咐,陳醉有些失神地將丫鬟打發了下去,這才聲音有些顫抖地問沈坤:“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她知不知道我是她的女兒?”
看著陳醉如此激動,沈坤心中也是滿溢的憐惜:“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事後覺得你不知道也許對你的將來會更好,這才沒有告訴你,忘姑經過了那一天,已經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兒,可她不敢相認,怕因此會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
陳醉控製不住地往下掉眼淚:忘姑是自己的母親!她是自己的母親!沈坤知道!忘姑知道,隻有自己不知道!“我知道後會不會對自己好,我自己心中有數,可你們憑什麼都瞞著我?好吧就算你說的都有道理,為什麼你一離開南雲國,忘姑也當天就走了,將我一個人丟在南雲國,這就是你們對我好的方式?”
多年來心中的委屈陡然又加上了忘姑這個母親離開自己從此再無消息的驚人事實,陳醉有些歇斯底裏起來。
沈坤起身,將陳醉從凳子上拉了起來,擁在了自己的懷裏,鼻息衝入陳醉耳中,陳醉隻聽到沈坤不斷地說:“對不起!醉兒對不起!對不起!”隻是一句對不起一個擁抱,陳醉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就立刻像得到了認可和宣泄一般,緊緊地摟住了沈坤的腰,將頭埋在沈坤脖子邊,淚落如雨。
“她為什麼要走?既然知道我是她的女兒,她要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帶上我?”好不容易在沈坤的誘哄之下止住了眼淚,陳醉又撅著嘴湧上了新的委屈。
這次沈坤倒是能解釋得清清楚楚:“她是要去找你爹,而你即將長大,總是要嫁人,跟著他們夫妻倆在深山老林中住下去,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他們想要你今後的人生過得幸福。而不是終老山林。”
陳醉聞言陷入了沉思,前後理一理,忘姑的行為就能夠理解了:他們畢竟是亡國的帝王和貴妃,又有富可敵國的寶藏,自然是天下各國覬覦的對象,若是常年在城鎮中居住,難保哪一天就被有心人認了出來,到時候必然會有危險,也怪不得忘姑不肯認自己,自身尚且難保的情況下,若是認回了自己,隻不過是多一個人陷入危險之中,對自己並無任何好處。若換了陳醉是忘姑,也必然不會相認的。
“是不是今生我都不能見到他們了?”一想到這一點,陳醉就有些傷感,有父母卻不能見麵,就連女兒出嫁都無法得到父母的叮嚀,兩世為人卻終究還是個孤兒罷了。
”也不一定,我和你成親當日,會讓人在全國境內開設粥棚,如今已經通知各地的官府都要張貼布告通知百姓了,若是你父母得知我和你成親的消息,會過來也說不準。“沈坤說得很謹慎,仿佛生怕說滿了讓陳醉太過期盼最後又失望。
隻是陳醉聽了這話卻雙目都亮了幾分,盯著沈坤的雙目輕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沈坤這才算徹底明白:無論自己說得多麼保守,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希望,陳醉都會抱著極大的期盼。隻是,自己的未來王妃都如此期盼,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為她做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陳醉起了個大早,去國賓館送別東方澤,原因嘛,則是因為媚兒。從此跟媚兒天各一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的可能,那個跟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不知過得怎麼樣了。
到了國賓館的院子裏,沒見到東方澤,倒是先看到了嚴謹,見陳醉來了,嚴謹特別高興,丟下手中的石鎖,就往陳醉這邊跑來。陳醉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昨日並未見到你。”
“皇上派我來的,隻有我熟悉這邊的情況,所以我就來了。”嚴謹咧開了嘴笑,“想不到你就快要成親了,當初你騙我說先走了,我一路緊趕慢趕地,一路追到了你府上,都沒見你人,我才終於相信你騙了我。”
這話說得陳醉有些不好意思,趕忙低聲道歉。嚴謹卻似乎並不介意:“那有什麼的?我還應該謝謝你呢,因為你嫁給了沈坤,我哥哥也能得償所願,皇上已經給他和公主賜婚了。再過兩個月就要成親的。”
“那倒是好。”陳醉有些心不在焉,左右看看問道,“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