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激動的發言代表那裏聽來的最後一條信息,叫人震驚,而從鳥大王等人那紛紛三分疑惑三分恍惚兼之四分不敢置信的複雜表情,雲邪曉得,十之八九,這些家夥們,所說的是事實。
搞不好,到得關鍵時候,還真是空蒙山大發神威救了他們。至少,他們自個兒以為是那樣的沒錯。
總歸,空蒙派的人,不論是先來的還是後到的,都有個統一的特點,那便是不太喜歡說謊,更加不會吹牛。
那麼,這事兒便就隻剩下兩種可能了,要麼便是鳥大王等人當真看見了也感覺到了,要麼就是他們集體眼花了。
可在雲大掌門看來,以上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挺叫人匪夷所思的。
而就在雲邪兀自思索分析開來的時候,受傷弟子們的發言代表,已經激動到滿臉通紅的仔細講述了起來。
省略掉那小子對當時情況萬分危急的描述,大概便是,當得上百位弟子們就快一起自爆而鳥大王也在為了最後的解封而準備更大犧牲的時候,在他們的頭頂,那早就消失了的空蒙山,居然轟然爆發,在九天之外顯現出了一道巍峨山峰的虛影。
那虛影瞬間伸出無數條手臂,一拉,便將鳥大王等人,給拉上了九天。
“掌門……”
玄之又玄的說了一大堆,滿臉通紅的弟子,不知為何突然紅了眼眶,忐忑的呼喚了一聲麵上很是淡然的雲大掌門,問了這樣的一句話:“聽說人死之後,他的靈魂會飄到九天之外,這是真的麼?”
不等雲邪回答,邊上有同樣對空蒙山搭救自己深信不疑的其他弟子,七嘴八舌的通紅眼睛問了出來。
“應該是真的吧?大家不會一塊兒眼花的。”
“那麼,真是空蒙山出手救了我們嗎?”
“它真的不在了麼?”
“呃……”這一次,雲邪大發慈悲的,並沒有向這些個再次集體聒噪起來的家夥們奉送老拳,他隻是很想告訴這群傻小子。那是人死不是山死,且要飄也不能那麼迅猛跟穿越一樣。但這話,雲邪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的。
“也許吧。”最終,雲邪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但就隻是他這麼一句看似模棱兩可的回答,卻讓上百位剛剛蘇醒過來的傷員們,差點因為太激動而又一次暈倒過去。
一刻鍾之後,雲邪一個人走在回屋修煉的路上,而雲團和雲朵那兩個沒有節操的,早就貼著他的青灼一塊兒練劍去了。
走在攬煙派山與山之間長長回廊之上,雲邪隻覺涼風習習,恰到好處,既叫人朦朧又叫人尚且不失分寸。
不經意的,雲邪一個抬頭,卻是一愣。
眼前攬煙派占據的重重山頭,在數量多,而不像他們空蒙派自古從來隻鍾情於一座。但有一點,這些山體都是相同的,盡管正披著氤氳霧氣環繞的麵紗,可給人的感覺,都是堅毅果斷,而不是怯懦退縮。
雲邪不禁抬腳無能了,望了望山,又望望天。雲邪陷入遐思。
他想,如若真的存在死去的人其靈魂能上九天之外的說話,那麼空蒙山那座徹頭徹尾的靈山,也有幾分道理是要上的。
暫且不論九天之外對一個靈魂來說,高度如何,想上的難易如何,上去的速度如何,假設在突然天降的災難之中灰飛煙滅的空蒙山,當真成了靈魂體飛上了九天之外。那麼,雲邪相信,出手搭救空蒙派弟子們的“人”,的確是那座山魂沒錯。
空蒙山是座靈山,更何況是千萬年來一直生養空蒙派與空蒙派上下的人,而這人對山有依戀有感情,山對人,又何嚐不是呢?
雲邪甚至在想,單就空蒙山存在的時間長短與一個空蒙派弟子壽命的長短相比,可以打個比喻,那就像是一個滄桑的一手帶大孩子的老爹或者老爺與逐漸成長豐滿起來的家族後生。這樣的長幼區別,很能叫人條件反射的曉得,對誰付出感情更多更深層更無私的,永遠都是做長輩做老爹做老爺的……
思維發散到這裏,雲大掌門便是怎麼也回神不過來了一般。而等到他幽幽回神,時間竟是不知不覺到了日暮黃昏。
看著這時間交替,雲邪嘴角抽搐的糾結,站在一處發呆而忘記要回去修煉什麼的,還真是第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身上。
當下,雲邪再沒有那個閑工夫東想西想,他一抬步,便就往著目的地大步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