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怔怔地望著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燭光映照下,清晰地看出她心力交瘁的疲憊。
司徒貝貝的心中一陣的憐惜。將心比心,如果這些擔子壓在她身上,她早就累得哭爹喊娘了。
秦淮緩過神來,有點麻木地問道:“貝貝,你說,他們會不會說我是故意要攀上重陽教主往上爬呢?”
“……”司徒貝貝愕然:“秦姐姐……你怎麼會這麼想?”
“畢竟……李閑他本來就有你,我這麼插進來,本就不應該。”秦淮的眼神有點空洞,全然找不到她那統禦一個微弱的幫派掙紮於江南時那種英姿。“當時我一個人,在微山湖帶著一群最低級的盜匪,想要找徐博報仇,幾乎是癡人說夢。李閑出現了,順著他的關係,我出力打敗了銀龍堡,更出乎意料地當上長江聯的當家,擠身為江南舉足輕重的勢力之一。我知道,無論是徐不疑與徐弈父子,還是霹靂堂的劉凡,都沒有把我這個所謂當家放在眼裏,他們的眼裏,隻有我身後的李閑。而我,隻是在為了自己的目標攀龍附鳳而已。我不怕他們怎麼想,我隻怕重陽教的前輩們會不會也這麼想,貝貝姑娘會不會也這麼想,李閑會不會也這麼想。”
一口氣說完這些憋在心中許久的結,秦淮自覺有些詞不達意,不過也覺得舒服了許多。她一眼就看得出,司徒貝貝是個善良的女子,一定能幫自己解開心結。她的自尊告訴她,如果司徒貝貝等人真那麼想,那麼無論她多愛李閑,也隻能堅決地離開。
秦淮說的舒暢,司徒貝貝聽得是瞠目結舌。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秦淮的心裏竟然轉著這樣的念頭。與其說是擔心他們的看法,倒不如說是……自卑。
是的,自卑。
司徒貝貝原本一直認為,手段厲害的人,一定是自信的人。像李閑,像厲天。可是,秦淮的內心卻讓她窺視到了一種奇特的人性,外表的堅強,內心的自卑。
司徒貝貝興起一種奇異的想法。如果就讓秦淮這麼想下去,她一定會離開李閑的,到時候……不就沒有人和自己搶了麼?
望著秦淮憔悴的臉,司徒貝貝心中一軟,一句“是的,我是這樣想”怎也說不出口來,嘴唇動了一動,終於說道:“秦姐姐你別想太多了,我們怎麼可能這麼想?叔叔伯伯們都對你沒口子的誇讚,李閑一想到你就兩眼放光。我以前雖然不認識你,但一直很佩服你,來南方之前,我早就把你當姐妹看了。”
“真的嗎?”秦淮兩眼閃過一絲光彩。
“當然是真的。”司徒貝貝暗自咬了咬牙,說道:“李閑那家夥我清楚得很,一定是他先勾引你的,不可能是你去勾引他。”
秦淮的臉又紅了,喃喃地道:“貝貝難道不恨我嗎?”
司徒貝貝咬著下唇,道:“如果你不是為了他付出了這麼多,我肯定會恨你的。可是……唉,說到底,我又不是他的妻子,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秦淮微笑道:“李閑的心中,就是把你當作妻子的。”
司徒貝貝的臉也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秦淮望著司徒貝貝,微微笑了。真是很好的一個女孩,善良可愛。秦淮忽然感到了一種溫馨,在姐姐去世之後,再也沒有感受過的溫馨。
“他們怎麼去了這麼久?會不會出事?”司徒貝貝忽然打了個激靈,想起了這個問題。
秦淮微笑搖頭,說道:“不會的。徐弈新喪,銀龍堡人心不穩,加上徐不疑傷勢未愈,如果貿然對李閑和江乘風出手,必將付出極大代價。”在這一刻,秦淮終於又回複了那一幫之主的影子。
司徒貝貝擔心地道:“但銀龍堡裏說不定還有那組織的人呀。如果他們和銀龍堡聯起手來……”
秦淮笑道:“但他們也不知道厲大哥有沒有潛伏其後呀。雖然厲大哥還躲在這裏喝酒,但是說實在話,隻要有厲大哥的名字在,就足夠嚇得很多人兵器都拿不穩。”
司徒貝貝也笑了起來,道:“秦姐姐真厲害。”
秦淮失笑道:“貝貝也很厲害呀。”
兩女相顧而笑,共同的牽絆,通過這一笑緊緊聯係在一起。
正在此時,門外也傳來一聲爽朗的笑:“看不出來,你們的臉皮居然比我還厚,互相誇來誇去,臉也不紅。”
兩女頓時對著門口怒目而視,李閑帶著一臉欠揍的表情倚在門邊,笑嘻嘻地道:“今天的銀龍堡之行很有收獲。你們如果不打我,我就講給你們聽。”
秦淮撇撇嘴,道:“先透露一點,讓我們鑒定一下是否物有所值。”
李閑伸著懶腰走了進來,道:“第一件事嘛……我見到了一個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