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上,王翰向司徒銘連劈數掌,沉聲道:“好一條黃蜂之尾。老三,想不到你們夫妻居然會把這毒物交給女兒。”
司徒銘冷冷地道:“黃蜂之尾再毒,又豈毒得過你的心?記住,以後不要叫我老三,我司徒銘沒有你這種兄弟!”
王翰微歎道:“老三,我實是不願和你交手。你該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對手。若是我真性命相撲,你此刻即使不死,也必傷重無力。”
司徒銘哂道:“你既可以親手打死老四,又何必在我麵前假惺惺?不必多說,若真死在你手裏,也隻怪我技不如人!”
“你隻是為了掩護女兒逃走罷了。這又何必呢?”王翰搖頭道:“銀龍堡的人馬忽然沒有如約而來,我和秋水就已改變了策略,如今我們的計劃裏,根本就沒有打算盡殲這批長江聯的人。”
司徒銘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在沉思什麼。王翰續道:“我現在要得的,隻是江南,隻不過是想與蕭老六分長江而治罷了。我隻要你和老五夫妻倆這樣的猛將不能再上恒山幫助蕭老六,這就足夠。若現在想盡殲這批長江聯的人,我勢必要付出極大代價,大大損失與銀龍堡做生意的價碼。”
司徒銘冷笑道:“且不論你這個癡心妄想是否有實現的可能。單說你口口聲聲蕭老六,又把教主擺在什麼位置?”
“李閑嗎?”王翰輕輕地道:“你認為,我能讓李閑活著走出這揚州城麼?”
司徒銘冷冷地道:“那就先殺了我再說!”雙掌猛地一錯,排山倒海般的氣勁狂湧而出,將王翰緊緊籠罩其中。
王翰眼裏閃過訝色,道:“這二十多年,人人都長進了許多。隻不過,論掌法,天下我認第二,就沒人能認第一了。”
虛朦的掌影輕輕拂過,掃在司徒銘掌沿。司徒銘渾身劇震,似是吃了暗虧。
司徒銘暗自調息,凝重地道:“這……這樣的感覺……為什麼這麼像顧輕塵的停風刀!”
王翰輕輕地道:“水月錯掌,如月映水,亦幻亦真。但若沒有了風,這掌也就隻能叫做水月掌而已。輕風拂過,水破而影亂,這便是錯。你們隻理解了水月,卻沒有理解錯。”
掌影像幽靈般,忽然出現在司徒銘胸前,輕柔地按下。司徒銘猛噴一口血,斷線風箏般跌下牆頭。
正與玉秋水交鋒的莫白羽心中劇震,叫道:“三哥!”
玉秋水的玉簪緊跟而上,破進莫白羽的玉笛。莫白羽回過神來,狠狠蕩開玉簪,但笛招卻漸漸開始散亂。
“是嗎?有了風,才有錯。”司徒銘身在半空,喃喃地說著,竟微笑起來,忽然大叫道:“王翰,摘下你的麵具吧!”
王翰立在牆頭,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司徒銘。司徒銘臉色如紙,嘴角滿是血跡,但眼神卻無比堅決,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王翰呆立半晌,忽然歎道:“果然不愧是司徒老三。”緩緩伸手,揭下了麵具。
一時間,全場寂靜。連李閑、江乘風與徐不疑等人都暫時地停下了手,目光齊刷刷望向牆頭。整個江湖之中,從來沒有人能看見王翰的真麵目,甚至就連麵具,也極少戴同一張。王翰的真麵目,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江湖最神秘的一件事了。
但是,也絕不會有人能想到,看見他的真麵目後,會是如此無法置信。
李閑甚至覺得,就算王翰的臉長得和蛤蟆一樣,他也絕對不會吃驚。但是他此刻真正地吃驚了。因為他居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蒼老而古拙,樸實無華。
過了好久,李閑才艱難地道:“顧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