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夜昏暗無光,洶湧的漢江之水奔騰不息。古天龍辭別劉員外後,便一人望東南方向行來。夜色初臨時已來到漢江北岸邊,夜色下,古天龍足踏驚濤駭浪,仿佛夜空下一道流星,轉眼已立身於漢江南岸。遙望遠方,一座險峰插入夜色中的蒼穹,有如巨靈天神。
古天龍徑向險峰飛馳而來,片刻已至峰下駐定身形,環目四望,但見夜色茫茫,目光所及處模糊不清。抬眼上望,探入夜空中的峰壁滑如水洗刀削。隱隱約約可見峰頂有淡淡的光芒,看來峰頂已聚集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古天龍在峰下徘徊,險峰四麵光滑,並無登頂之途,看來這些能夠登上峰頂的都是武林中少見的高手。
巡觀四下無路,古天龍決定略試身手,已自提氣屈膝,彈身向上飛射。待上升數丈之高,急忙運掌一引,竟如壁虎般吸在峰壁上,然後再次提氣上升,直向峰頂而去。又說古天龍緣何要登上此峰?
原來他自離開劉宅後,便一路望東南方向急行,進入鄖西境內已是天色盡黑,自感腹中饑餓,於是尋一家酒樓要了酒菜充饑。卻無意間從幾名江湖人物的談話中得知,骷髏教今夜在削壁峰頂召開武林大會。聞聽此訊,古天龍匆匆用過酒飯,星夜趕往削壁峰而來……
此刻的削壁峰巔,正聚集著數十名武林人物。一字排開十餘隻鐵架,鐵架上油鍋中鬆油熊熊燃燒,將峰頂照耀得如同白晝。方圓裏許的峰頂,可見一個百丈徑圓的陷坑,仿佛夜魔張開的巨口。這是一座已然沉睡不醒的火山,那因岩漿噴發後留下的陷坑深不見底。峰頂一座高眺的石台,被一群手持骷髏刀的嘍囉團團圍住。石台上安放一張太師椅,椅上坐著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人,旁邊是一手搖鵝毛羽扇的書生。
與會者皆神色凝重,而那書生則輕搖手中羽扇,口角詭譎地一笑,緩緩道:“各位武林英雄、江湖好漢,今日邀請各位相聚在此,實出無奈。近數十年來,武林無盟主,仿佛群龍無首,各派猶如一盤散沙而不知團結。為了使江湖人心一統,敝教教主希望可以造福武林,請各位英雄摒棄門戶之見,齊力推薦我教教主擔任武林盟主,讓我教能為構築武林遠大宏圖出一些綿薄之力!”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形如閃電般射上峰巔,須臾即飄落在眾人之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來人,見來者是一弱冠少年後,便又將目光轉向那說話的書生。人們對這位突然間來到的少年並不感覺絲毫奇怪,隻當他是一個普通的與會者罷了。
那書生又繼續道:“敝教教主武學蓋世無雙,諒天下少有可與爭鋒者,若擔任武林盟主乃是綽綽有餘,敝教教主心意盡皆闡明,尚不知各位英雄以為如何?”書生說話,而那太師椅上端坐的中年人卻始終不語,隻是將目光狡黠地不停掃視眾人。卻忽聞人群中一聲哈哈大笑道:“我看這並不是什麼武林大會,分明是搶奪武林盟主大會吧?”書生嘿嘿怪笑道:“本人言下之意已明,若有哪位英雄不服,盡可站出來表示一番。”
其言行之猖獗,眾人無不忿怒,隻聞一聲大喝,一名壯漢已躍上前來,厲吒一聲道:“我乃奔雷刀,日前聽聞貴教邀武林群雄至此,我本以為是什麼友善之會,未曾想爾輩竟然濫竽充數、要挾群雄,豈不知我等俱是熱血,安容得你等在此擺布?”
書生冷笑道:“奔雷刀,川中武林人物,兵器斷魂刀,隻因曾助滄州太守擒獲飛賊沐天海,並誅殺其同夥二十餘人,故被滄州太守賜號‘奔雷刀’。隻可惜今日今時,你毫無資格討價還價,若你願意順從,也許你還可以繼續做你的奔雷刀,否則?”
奔雷刀哈哈大笑道:“果然有一手,我還道何故沒有各大門派的人物與會,原來今日所到的英雄全都被你們摸清了底細。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今夜我倒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說完斷魂鋼刀已嗆然出鞘,破空劃過一道寒影,徑奔斬骷髏教主而去。所有人皆屏主了呼吸,希望能見到那神秘的教主迎接這一斬。
但是,那教主依然動也不動,卻隻見那書生急抖衫袖。驟聞“鏘”地一聲金玉交鳴,奔雷刀已被震退數步,鋼刀險些脫手而飛,虎口汨汨的流出血來。書生手中卻在瞬息間多了一柄尺餘長的短劍,冷笑道:“就憑你,也想要敝教教主出手嗎?隻恐你與我交手的資格也不夠!”
“袖劍無常飛雲豹?”眾人幾乎同時驚呼出聲。奔雷刀忍住虎口劇痛,大笑道:“原來是荊江第一殺手,好一個袖劍無常飛雲豹。三年前在一夜之間屠殺長沙太守馬文俊一家七十三條人命,官府譴派四十名捕快緝凶,不想凶手未曾捕獲,反倒陪上四十條捕快性命,三年來元凶一直逍遙法外,未料卻是躲藏在此做別人的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