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兩更,一共七千字】
江水怒、若泣、若訴;劍鋒隱、欲泄、欲吐;武林路、是迷、是霧……
古天龍自辭別任雪華,極力施展輕功向南而來。心掛血仇巨恨,一路翻山越嶺,形如電走星飛,行途不知疲倦,第二日天光放明,已臨長江岸邊,身前乃是天造之塹,萬裏洪濤、濁浪連天。古天龍聚起神威,頃刻飛身投向江麵,足踏驚濤駭浪,片刻即渡過長江,立身於長江南岸。
眼前但見蒼山千裏、綿延無盡,古天龍不由暗歎,感慨天地造物之恢瀚。忽然一陣悲涼的歌聲隨風飄傳而來,所唱乃是楚霸王項羽那淒絕寰宇的“垓下歌”:“力撥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若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聲娓娓哀傷,古天龍遙遙聽入耳際,亦不禁傷懷。
伴著歌聲,一道灰衫布影出現在視野中,但見那身影沿江岸如疾電奔走,須臾間即至古天龍麵前,這才斂止不前。來者年在三十開外,一身灰色長衫,劍眉如刻、氣宇軒昂,隻是那雙目中光芒暗淡,使得他看起來要更加蒼老。古天龍正驚異間,來者已抱拳道:“少俠背倚長江、目注南方,不知欲往何處?”古天龍略作遲疑道:“在下欲往夜郎,不知兄台有何貴幹?”來人道:“夜郎需由此南行五百裏之程,少俠攜劍前往,不知有何事要辦?”古天龍抱拳一揖道:“多謝兄台指點,在下前往夜郎,乃為一件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不便見告!”
來人聞言,已輕歎一聲道:“世事滄桑,歲月催人老矣,我林秋水竟然已不為人所信任,看來我真的該離開了!”說完轉身欲要離去。古天龍猛然驚駭,暗自道:“他便是林秋水?難怪如此坦誠狂放,隻是不知何故,這位昔年名動武林的大俠,如今竟會變得如此落魄而蒼老?”忙抱拳道:“原來是林大俠,古天龍失禮了,常聞家師提及林大俠威名,今日得見,實為古天龍三生之幸!”林秋水止步,回過身道:“我方才因見少俠氣宇非凡,故爾借問,卻不知少俠師承哪位高人?”
古天龍道:“家師華山陸遊龍!”林秋水驚訝道:“原來你我竟有如此深厚的淵源,家父林浩南,與陸老前輩乃是八拜為盟的生死至交,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小師弟呢!”古天龍喜極道:“原來如此,隻是小弟從未聽聞家師提起過與林老前輩的關係,今日聽林大哥說及,小弟方知這段前塵往事。”林秋水道:“老人們多不願說起往事,乃是不想我們身負太多牽掛。當年家父與陸老前輩在武陵源相遇,因誌趣相投而結為異姓兄弟。後來家父病逝,臨終前方將這段往事告訴我。隻因武林正值多事之秋,所以未能上華山拜訪叔父,如今再憶,實為愧疚!”古天龍道:“武林太多是非,難能盡數隨意。小弟今番下山,一入江湖即要雪洗親仇,以盡人子之道,其後便要踏浪江湖,麵臨無盡的恩恩怨怨。”
林秋水道:“原來兄弟身負雪仇大任,卻不知兄弟此去夜郎蠻荒之地,又有何事紛擾?”古天龍道:‘家父古青書,乃遭骷髏邪教所害,小弟訪得邪教藏匿苗疆,故往尋仇!”林秋水驚聲道:“令尊即是神龍一現古青書前輩?二十年前,我曾蒙令尊救過一命。自我獲悉令尊被害後,便極力追查凶手,但都未有結果。想不到大恩未報,卻得遇恩人的血脈,兄弟受我一拜!”說完抱拳向古天龍深深地拜了下去。
古天龍忙扶住林秋水道:“林大哥切莫折損小弟,小弟愧不敢當!”林秋水道:“既如此,我意與兄弟義結金蘭、從今以後同甘共苦,再一起前往夜郎報仇雪恨,不知兄弟意下如何?”古天龍道:“林大哥乃名震武林的英雄人物,既得林大哥垂愛,小弟求之不得。”這就叫緣分吧,其實誰也說不清之中的故事,兩人即麵對長江而跪,撮土為香、指天為證、擊掌盟誓道:“我二人承感先恩,相見一心,今日結為異姓弟兄,從此後甘苦同享、生死齊當,以此大江為證,永不反悔,誰若違之,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