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龍目送金天正離去,自歎息一聲,仰首望向夜空,但見天幕之高黃光閃動,幾顆流星劃過夜空,飛快瀉落天邊,幻化出絢爛的色彩。望著消失的流星,古天龍心中泛起陣陣漣漪,記得在華山隨恩師學藝時,每臨夏夜,自己都會倚靠在師父的懷中,觀看那瞬間即逝的絢麗。踏入江湖後,自己也成為武林中人,於是便再沒有閑暇去看流星。此時再看時,同樣的夜空,而感覺已相去千裏,想人生在世,皆如流星般短暫,但是一定要做一顆最亮的流星,讓看到自己的人感受到自己的絢爛與不凡。
佇立在夜空下,古天龍心中波瀾起伏,連番歎息不止,過了很久才踱步返回房間,合衣躺倒床榻,漸漸地思緒混亂,沉入夢鄉……宿夜涼風拂曉到,亢鳴雄雞送晨來。朝陽升起在泰山之巔,天光大亮,五湖大廳中已熱鬧起來。金天正、林秋水與任雪華先行到來,三人見禮罷。不多時玉琳與眾長老也相繼來到,大家小喧片刻,亦未見古天龍身影,知道他近來疲憊,顯然還沒有睡足。
看看天色,金天正命準備早膳,邀眾人用畢,才見古天龍姍姍而來。見禮罷,自有弟子為古天龍重新準備食物,待古天龍用完早點,金天正方道:“盟主今日就要遠赴漠北,我本當同行,怎奈幫務繁忙而難以脫身,尚乞望盟主見諒!”古天龍道:“此行並不艱難,有林大哥與大嫂隨我而去就足夠了。幫主不必介懷,若我們此去功成,尚需要丐幫萬千弟子相助完善賑災之事。”
金天正道:“既如此,我當靜候盟主佳音,到時丐幫定會傾盡全力完善賑災之事,但祝盟主與林大俠一路順風、馬到功成!”說完抱拳向古天龍與林秋水深深一揖。古天龍與林秋水還禮,向眾長老辭行。隨行的任雪華同玉琳亦抱劍向眾人辭行,一行四人離開五湖大廳,眾人俱送出總舵外,直至四人遠去不見,方才返回總舵。
古天龍與林秋水在前敘話趕路,玉琳同任雪華在後攜手跟隨,兩雙俠侶一路繾綣,不說之中細節,隻道夜宿晨起,饑餐渴飲,第二天中午已到達黃河岸邊。前路天塹,黃河濁浪排空、洪濤滾滾,有如一條狂怒的巨龍,咆哮奔騰東流而去。望著要不可及的對岸,實令人膽戰心驚。麵對黃河,林秋水愁眉凝鎖道:“如此凶險的黃河水,根本沒有渡船能過,卻如何是好?”
古天龍道:“唯有我與琳姐姐背負大哥與大嫂淩波而渡,此外恐再無辦法!”任雪華道:“若說龍弟能渡過這樣天險猶可。但恐玉琳妹妹尚未達到如此境界,何況要負重而行?”古天龍微笑道:“大嫂憂心了,琳姐姐的能力已不在我之下,你盡可放心便是!”說完負起林秋水。任雪華將信將疑,伏在玉琳背上,仍不放心道:“妹妹小心些!”玉琳微笑道:“大嫂放心好啦!”已隨古天龍提氣掠向洶湧河麵。望著滾滾浪濤已在腳下,林秋水與任雪華俱都繃緊心弦、屏氣凝息。
有如浪中飛羽,古天龍同玉琳足點洪浪驚波,向北岸飛射而去。千丈河麵,不刻已至對岸,古天龍放下林秋水,玉琳也將任雪華放下地來,任雪華定住心旌,憾然道:“我實乃井底之蛙,竟然懷疑玉琳妹妹的絕世神功!”古天龍道:“我說過琳姐姐的力量已不在我之下,此時身臨其境,大嫂方才相信我不曾妄言!”
林秋水道:“龍弟與玉琳妹子此刻身懷蓋世無雙的武學修為,我與雪華此番同行,倒顯累贅了!”古天龍道:“大哥何出此言?若少卻大哥與大嫂的陪伴,我與琳姐姐此行便沒有了樂趣!”玉琳和任雪華都笑了起來,大家調侃一番,便擇道往北而去。不覺已進入晉南地域,但見四野滄涼,實是人煙罕絕之地。林秋水暗忖由此望北而去,不出數百裏即可到達漠北。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四人肩擔落日金輝折身北上,一路人跡罕有,漸漸北去時已是黃沙飛揚。
俠客遠涉過江湖,卻為蒼生多勞碌,莫如高枕雲天外,何須日暮在陌途?
千裏大漠無盡荒涼,四人行進在無名之地,三更時分,忽見遠處出現燈火之光,不由讓人一陣驚喜。隻因這一天來水米未進,既能見到人煙,也好取些食物茶水以解腹中所需。於是齊齊加快步伐,向著那燈火處急行,不時聽見人聲喧嘩,到得近前看時,卻是一家客棧。隻見許多武林人物在客棧中進進出出,客棧前的旗杆上,高掛著四盞琉火燈籠,上有“龍門客棧”四個紅繡大字。此刻雖已過三更,客棧依然客源不斷,生意甚是興隆。
進入客棧,耳中遍是猜拳賭酒聲,人們三五成桌,各擇其伴相聚在一起飲酒敘話,之中多有中原武林人物,那些認識林秋水與古天龍的,紛紛抱拳作禮,兩人自一一回過。店家見此情景,深知進來的四人不同凡響,忙將四人迎入雅座,不待吩咐,即刻奉上好酒好菜,然後在一側站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