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自始阜以來,是為華夏最繁華的郡府。西湖勝景名聞四海,但連月大旱,西湖之水已枯竭見底,再不見昔日佳境與繁華,唯見餓殍遍野、饑民繞城。整個萬人之城,早已是米貴如珠、水貴如銀,就連彙通大海的錢塘江,也是河床裸露、幹涸見底。
群雄押送黃金直駛入錢塘入海處,卻見江水越來越淺,直至再無路可行,船隊盡都擱淺在淤沙中動彈不得。見此情景,群雄無不為之喪氣,若是到不了杭州碼頭,如何才能將這百萬兩黃金送入尚且遠在數十裏外的杭州城中?浦泗流皺眉道:“如今已無行船之水,船隊也進不了杭州,我們得重新想辦法才是!”
玉琳道:“事已至此,不如就地召集災民,將黃金分派後讓災民們自行購買糧食吧?”林秋水道:“可我們人手太少,不可能將黃金分發到所有災民手中。對了,浦幫主不是已經通知丐幫金老幫主前來迎接船隊嗎?船既到不了杭州城,就請金老幫主率領丐幫弟子來此相助吧!”
話聲住定,已聞江岸上傳來一陣哈哈朗笑,緊接著十餘道身形向江中的船隊飛躍而來。群雄齊齊看時,隻見來者當前一人正是丐幫幫主金天正,餘者則是丐幫各位長老。金天正已哈哈大笑道:“不知我們來的可是晚了些?”
眾人已上前與金天正見禮,玉琳道:“老幫主怎會知道我們隻能到達這裏而且來的如此及時?”
金天正道:“當初接到浦幫主的飛鴿傳書,我即率領弟子前往杭州碼頭,誰知錢塘江水幹涸見底,我料你們到不了杭州城,所以要來此迎接船隊了!”
任雪華笑道:“還是老幫主想得周全,如此一來,我們便有了足夠的人手應付賑災之事了!”
金天正道:“全賴各位曆險遠蹈番邦,才將黃金追回,但大家想過要如何進行賑災嗎?”
林秋水道:“方才大家正在商議如何將黃金運入杭州城,然後告示全城,讓災民們自行來領取一份金銀,即可購糧充饑了!”
金天正搖頭道:“若如此而為,實在大錯特錯。非但賑災不成,反而有可能釀成禍患!”
玉琳驚訝道:“老幫主如此論定,必是有了更好的方法,不妨說出來讓我們聽一聽吧?”
金天正道:“整個杭州城如今聚集著兩江三百萬災民,災民們每天齏木為餅、拔草而食,更有令人不忍目睹的慘況,許多災民在餓斃後竟遭人入鼎烹食。杭州城已是白骨遍地的死亡之城,災民已因為饑餓而失去了理智,若告示災民自來領取黃金,到時候災民蜂擁而至,不但黃金無法分配,更有可能發生暴亂。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城外設立上萬個粥廠,每日按三需讓災民前來領粥充饑。”
眾人聞此方法,無不驚訝萬分,林秋水道:“老幫主此法雖好,但若設立上萬個粥廠,每日所需一萬石糧米,至少要燒十萬擔柴草,我們哪有這麼多人手來采購糧米與柴草?”
金天正朗笑道:“林大俠不必為此擔心,為這上萬個粥廠,我已調集五萬丐幫弟子在杭州城候命。至於每天要燒十萬擔柴草,那更不用擔心,為了讓災民不因有賑糧而養成懶惰之性,可讓災民十人為一組,每組交一擔柴草而領一日賑粥,這樣柴草便富足有餘,更可避免不良之徒混雜在災民中冒領賑粥!”
眾人無不大歎此法絕妙,林秋水笑道:“老幫主不愧為武林第一大幫之主,處事如此周全,實令我等欽佩之至。隻是這百萬黃金與白銀能夠支撐多久呢?”眾人見問,盡將目光投向金天正,靜聽他的論言。
金天正道:“若以黃金直接發放到災民手中,隻能讓他們買到比平時貴上數十倍的米糧,半月內黃金盡絕而糧米皆無。值此大旱之年,糧商惡意囤糧數百萬石,想要一夕拋售而暴富,他們不懼官府與百姓,但最懼怕我武林之力的威懾。我們若以全武林之威出麵買糧,那些糧商自不敢亂抬糧價,我們就可以買到平價糧米。我已粗略算過,所有黃金除去開銷,至少可以放賑到明年春夏之交,待度過了今年大旱,若明年有了好年景,我們也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