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峰下,一幢四合精舍在月夜下隱隱約約,此刻雖已近三更,但那院中依舊燈火通明。
到得精舍前,但見院門上高掛一匾,匾上書“雲雨山莊”四個大字,玉琳已自道:“好奇怪的名字!”
孟聶雲媚笑道:“什麼名字好奇怪?”
玉琳道:“這裏怎會稱作雲雨山莊?既是坐落在縹緲峰下,為何不用一個更加貼切的名字呢?”
孟聶雲道:“公子必是飽學之人,覺得這山莊之名有何不妥?其實這山莊乃是依照我與家兄的名字所定,決無其他含蓄的意思!公子可別胡思亂想呀!”說完又咯咯嬌笑不止。
金天正道:“莫非在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孟聶雲道:“止我與家兄在此獨居,隻是家兄性情孤僻,不喜與人交遊!”
玉琳道:“想必尊兄名叫孟聶雨吧?”
孟聶雲道:“非也,家兄花月雨!”
金天正不由自主地驚聲道:“花月雨?”
孟聶雲見金天正驚奇的表情,已道:“莫非員外認得家兄嗎?”
金天正斂住失神,道:“不認識,我隻是奇怪孟姑娘與令尊兄何以不一個姓氏?”
孟聶雲道:“我們乃是義認的兄妹,所以不同姓氏。說了這麼久,尚未請員外與公子入寒舍小座,實為失禮,兩位快請進莊內敘話!”說完引著金天正同玉琳往山莊走入。玉琳方才見金天正驚異的神色,心知必有變故,忍不住邊走邊望向金天正。金天正也明白玉琳疑惑,已凝息傳聲道:“小心,山莊內還有更加邪惡的高手,今夜這裏便是決敵之地!”
玉琳點頭表示明白,心中一邊盤桓著如何應變。孟聶雲並未察覺兩人有異,不刻已至客廳落座,孟聶雲道:“山莊貧寒,又無丫環奴仆,待我略備粗茶,以奉員外與公子!”說完轉身而去。玉琳凝神聽孟聶雲去得遠了,這才低聲道:“幫主可知這山莊裏另一人的來曆嗎?”
金天正低聲道:“豈止知道?而且曾經交過手。此人在二十年前聲懾黑百兩道,是極其邪惡的人物,待時我們需見機製敵!”何以金天正知道這山莊內另一人的來曆?但說二十多年前,武林中出現了一名極其淫邪的高手,此人乃是洞庭湖逍遙樓樓主花月雨。這花月雨奸殺少女盜取血河車浸練魔功。
花月雨的惡行傳入江湖,於是丐幫幫主金天正、長空幫幫主趙九勳與少林方丈弘緣大師聯袂前往洞庭,合力戰敗花月雨,並將之擊落在洞庭湖中,本以為花月雨已死,誰料今夜竟在這裏聽見了這個已消失許多年的邪惡名字。看來那些被吸幹精元的男女必是花月雨與孟聶雲所為,而今夜這一場惡戰,勢必在所難免。
玉琳道:“幫主放心,今夜我們必能鏟除這雲雨山莊,為這一方百姓除害!”
金天正道:“我看這孟聶雲的武學修為已不在我之下,想必那花月雨苦練邪功這麼多年,修為一定更勝從前。花月雨練就了攝魂邪術,千萬不可與之目光對視,你一定要牢記!”
玉琳頜首道:“我明白!”早聞一陣腳步聲由遠處傳來,兩人忙正襟端坐,孟聶雲已去而複返,手中托一隻銀盤,盤中盛著三隻晶瑩玉杯。隻見她微笑上前,為金天正同玉琳各奉上一杯香茗,自己取一杯在手,道:“山居寒苦,唯有粗茶冷水以待貴客,員外與公子不要見怪呀!”
金天正道:“孟姑娘客氣了,疏途相遇,卻蒙姑娘盛情相邀,又奉香茶以待,令我父子感激,怎會見怪?”
孟聶雲輕呷一口茶湯,嫵媚地一笑,卻見金天正同玉琳捧杯在手而不飲用,不由神色微恙道:“員外與公子為何不用茶茗?”玉琳望了望金天正,等待金天正來圓話。
金天正已歎息道:“老朽因見姑娘賢惠,不由想起一件心事來,故無心飲此佳茗!”
孟聶雲道:“不知員外有什麼心事?”
金天正故作歎息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孟聶雲心中猜想,卻是不知金天正何以欲言又止,道:“員外不必拘束,但說無妨!”
金天正道:“萍水相逢,說出來又恐唐突失禮。不瞞姑娘,犬子今年已有二十青春,隻因長年追隨老朽浮沉商海,雖集下百萬家資,隻憾尚未談婚論娶。如今早過及冠之歲,老朽惶惑不安,所以想見一見令尊兄!”金天正乍出此語,著實讓玉琳心中一驚,但她轉而明白金天正的用意,心中暗讚金天正的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