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江湖路,幽幽血雨殘。
泰安城外,風塵中走來三道身形,待人影漸近,方見一老二少三位武林人物裝束。老者皓眉銀須,容貌清奇,步履間罡風湧動。兩位少年男女各自手提寶劍,容顏飄然脫俗。三人正是半月前從新沂返回泰安的金天正、玉琳連同冰兒。
時值盛夏,炎浪滾滾,萬物萎枯。那一輪天中紅日當空赤照,令人心氣頗為煩亂。三人一路北來,遇風雨而避,見烈日而息,曉行夜宿,饑餐渴飲,足足半月之久,方才來到泰安城。高高的泰安城樓,沐浴在炎炎烈日之下,但卻奇怪得不見一絲人影在城中出入。就連往昔的守城官兵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諾大的城池,就如同荒墟廢宇般寂無人蹤。
三人早已口渴腹饑,看看城門大開,心中雖是奇怪,卻也理會不了許多,齊步進入城中。但見往日繁華的街市,如今竟如空城般不見行人,所有茶樓酒肆盡都門庭緊鎖。三人懷揣驚異,金天正皺眉道:“這泰安城是何其繁華之地,今日怎會變得一片死氣沉沉?人都到哪裏去了,終不會舉城搬遷了吧?”
玉琳同冰兒俱不解地搖頭,看看一家酒樓高挑酒斾,玉琳自步上前去叩響門板,許久也未見回應。正欲返身而回,忽見窗欞上人影一閃,轉爾不複再現。玉琳心中驚異,何以酒樓中有人而不回應?不由慍怒,提掌施一成功力望門上拍去。轟地一聲木屑紛飛,客棧大門已被震得粉碎,玉琳即展身躍入客棧內。猶未及將客棧內情景看清楚,迎麵早見十餘人撲跪在地,盡皆口中哀求“饒命”不止。
金天正同冰兒隨後步入客棧中,但見地上所跪之人俱是布衣百姓,心中大為不解,沉色道:“我等又非是山賊強寇,更不是奪命狂鬼,你們何以要這樣害怕?都快些起來吧!”
跪地眾人聞言,紛紛抬頭來看三人,待看清三人容貌,方才止住驚恐,齊齊站起身來,一位中年男子趨身上前道:“三位客官是什麼人,怎會突然來到泰安城?”邊說邊不住打量三人神色。
金天正道:“我等趕路至此,已是饑渴難耐,快些備上酒菜,我們用過後還要繼續趕路!”
男子聽明白三人來意,即道:“小人是這裏的掌櫃,三位客官要用酒菜,可稍待片刻!”轉身對眾小二道:“都不必害怕,隻是幾位過路的客官,大家快去準備酒菜招待!”
小二們聞言,應聲去準備酒菜,掌櫃卻走近被玉琳打碎的店門,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玉琳見那掌櫃神色,不免心中有怒,道:“你等方才明明在店中,何故要將客人拒之門外?”
掌櫃聞言,垂頭喪氣道:“客官隻是路過這裏,哪知道我們這裏所發生的事?如今你們將我的店門打碎,卻叫小人如何是好呀?”金天正道:“打碎你的店門值幾個錢,不必在此唉聲歎氣,待時定會賠償與你!”掌櫃沮喪道:“這哪裏是錢可以解決的呀?如今已過正午,隻待申時一到,我這一家上下十幾條人命就要化作冤魂了!”
金天正道:“怎會如此說話?”掌櫃道:“客官們哪裏知道,如今這泰安城已不是往日的太平世道,所有人的性命都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什麼時候會不翼而飛呀!”
玉琳聞言驚疑,凝眉道:“究竟這泰安城發生了什麼變故?你卻仔細說來與我們知道!”怎料掌櫃卻隻是一味的唉聲歎氣而不作答。三人見此不免心中氣惱。金天正喝吒道:“臨死之人尚有遺言,你怎會連那臨死之人也不如?說話吞吞吐吐、矯情造作,實在令人可惱!”
掌櫃聽金天正這一聲喝吒,已嚇出一聲冷汗,忙道:“客官不知,這泰安城半個月前便被紅蓮教占領了。紅蓮教的人個個心狠手辣,在城中**擄掠、殺人放火,就連泰安府的官衙也讓紅蓮教霸占了,知府大人逃去無蹤。還有,紅蓮教有一位聖姑,每天申時一到便要巡視全城,如果有人被聖姑看到,就要身遭橫死大禍。即便誰家的門窗沒有關好,也會被抓去割鼻挖眼。如今客官們打碎小人的店門,我這一家性命都難保全,怎不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