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水在家和許招娣說話，大門外來了吳士先。
自打搬進盧府大院，吳士先從沒有登過門，見這位鄰居突然上了門，趙東水心裏有點納悶，這位姓吳的平日裏自稱自貴，極少和門口鄰居主動搭話，更談不上走家串戶，今天來，一定是有什麼事。
吳士先帶人去拆楚賢閣，大院裏的人家都聽說過，趙東水在心裏提醒自己，這夥計今天不請自來，得防住點兒，說不準又有什麼讓人想不到的主意要端出來。
“東水兄弟，你好啊！”一進門，吳士先就和趙東水打起了哈哈。
趙東水的回答不冷不熱，“我還好，什麼風把你吹過來啦？你是個忙人。”
“忙什麼啊？”吳士先邊說邊用眼光掃描桌旁的凳麵子，見沒什麼不順眼的地方才落了座。看看桌麵子，似乎沒抹幹淨，胳膊也不朝上擱，
趙東水和許招娣靜靜地看著吳士先，等他的下語，趙新蘭和弟弟妹妹們遠遠地站在一邊。這時的吳士先，在趙家人心裏已經變了形，隔壁住著的這位鄰居，原本就沒來往，自打拆了楚賢閣，在趙家人眼中更覺得陌生。
吳士先和顏悅色地和趙東水套近乎，“東水兄弟，聽鄰居說，你在朝鮮打過仗？”
趙東水一聽這話，就明白吳士先在說謊，到盧府這麼邊來住好些年頭了，哪個鄰居都知道自己當過兵，“打是打過幾仗，哪一年的話了。”
“還立過戰功！”
“三等功，還有個集體二等功，集體。”趙東水嘴上在答話，心裏在納悶，這夥計明知故問，轉彎抹角，到底是做什麼來了？
“集體功也是個功啊！你是抗美援朝的功臣哎！”
“這算什麼？立功的人多的是，沒什麼值得顯擺。”
吳士先伸出拇指誇獎趙東水，“功臣，真正的一個功臣！”
趙東水對吳士先心存戒備，不想跟他多扯，幹脆把話挑明了，“吳主任，你是大忙人，難得有空，今兒是有什麼事要說？”
聽得出趙東水是半推半就，吳士先心裏卻仍在盤算，既已上了門，不管事情成不成，還是先把話說掉，“東水兄弟，今天上門，我還就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趙東水心裏在說，這夥計上門果然是有所圖，“有什麼事，就照直說罷。”
“是這麼一回事情，我們那邊呢，這兩天正在商量。”趙東水隱約知道吳士先嘴裏的“那邊”是他近些日子常去的那個“串聯會”，眼皮朝下一搭，佯裝不知。
吳士先不管趙東水聽沒聽見，繼續往下說，“我們要把楚潼的一些退伍軍人，還有下放職工一起組織起來，到縣委去請願，叫他們落實大家的福利待遇！”
趙東水冒了一句，“就這事情？”
吳士先聽趙東水的口氣，以為他會爽快地應承下來，眼睛一亮，“對！就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