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羅天賜識破西院南樓的陰謀,設法將群豪救出“混沌迷蹤陣”,終於破壞了他們的結盟大會。
不但使得南樓的根本重地,為群豪所毀,並且由於他的關係,引出了那位暗中主持這次陰謀的神秘魔頭,使得他在五派掌門與東閣閣主這六位絕頂高手上刖後聯手合擊之下,身受重創,急遁而去!
其餘的那此一魔頭,也因此消聲匿跡隱藏起來,暫時不敢興風作浪,為害武林。一時之間,造成了武林幾十年來空前未有的平靜局麵。
可是,他自己卻被那位神秘魔頭一掌劈得掉進摘星岩底,那一潭充滿急漩的黑水之中壯烈地給犧牲了。
群豪事後打撈屍體,卻沒有發現半點影子,不過,從潭底充滿水眼的情形看來,毫無疑問,是被卷到那裏麵去了。
本來,大家還幻想在人撈出以後。也許還有希望救活過來的,一這一來,就完全絕望了,隻好在岩頂替他他建一止一座招魂塚,以資紀念,方始沉痛地離開九疑山區,返回家園,勤練武功,準備地那神秘魔頭再度出現的時候為他報仇。
然而,大家做夢也沒有想到,羅天賜根本就沒死,為甚麼呢?
難道那魔頭的功力不夠高。還是一掌沒有擊中他的要害,假如是為了這個原因的話,群豪就不致於撈不著人了。
老實說,那魔頭的功力,不但高得怕人,而且那一掌所拍的位置,還是羅天賜的命門要害呢?
主要的原因,是羅天踢的身上,穿得一件刀槍不入的“銀揉衣”。
不過,銀揉衣雖然能夠消卸一部份掌力,也隻剛好保住他的心脈未斷而已,人仍舊被震得五髒離位地昏死了過去。
而且,他的身體掉落水中以後,就馬上被潭中的急漩,卷得送進了一個通往地底的水眼。
論理,在這種情形之下,他更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夭下事就難得說定,無巧不巧,他被卷進的這個水眼,在流經地底的時候,水流的方向,逐漸變得斜向上衝,緊接著又突然轉向下瀉!
就在那轉折的地方,正好有座寬廣的岩洞,人的身體,是一件實物,不像水那樣容易下墜,在這種情形下,自然被衝得脫離了水麵,被拋進那座岩洞裏麵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被水力拋入地底石窟的羅天賜,終於從昏死的狀況下,微微呻吟一聲,醒轉過來。
一時,他隻感到渾身疲憊不堪,所有的骨頭都像是散了似的,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而且呼吸也很艱困。
不過,他的頭腦,卻已非常清醒,一想之下,馬上記起自己是在一塊危岩上麵,被那神秘魔頭,一掌劈得掉進岩下那潭充滿急漩的黑水之中,昏死過去的。論理,他應該被漩渦卷得葬身潭底水眼之中的,怎麼又會躺到陸地上來了呢?難道自己是被誰給救起來嗎?
這個念頭方始產生,立即又被他自己否定,因為從逐漸恢複的感覺上,他已發現四周十分潮濕寒冷,而且還聽到水流激蕩的聲音,在附近空洞洞地響著,令人泛起一種非常淒涼陰森的感覺。如果是被人救起,決不可能把自己放在這種地方了。最後他終於由那空空洞洞的響中,估量出自己所躺的地方,一定是一個石洞,下通水眼,隻不知自己是怎麼一讓水力給拋上來的罷了。
於是,他慢慢地從地麵掙紮著爬了起來,準備察看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然而,當他的身子一動的時候,登時痛得他混身發抖,而且頭暈胸哽,幾乎又閉過氣去!
這時,他方始發覺自己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甚麼程度,不禁萬念俱灰地歎了一口氣想道:“唉!完了,想不到那魔頭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這兒即使不是一塊絕地,看樣子也活不成了!”想到這裏,不禁自己微笑一下,自我安慰地想道:“不管怎麼樣,西院南樓的結盟大會,總算給我搗散了,以我這麼一個小孩子,能夠為大家盡上一逅麼一份力,就是死了也有價值,難道走不夠瞑目嗎!”由於他自己深明醫道,知道自己的傷勢,決不可能有救,雖然心脈未斷,也是不過緩死須臾而已,又何必爬起察看甚麼環境,徒然增加自己的痛苦呢?
因此,他不但懶得再動地繼續躺下,甚至連眼睛也閉上,不願多費半點勁,他這時隻感到腦子裏麵,空空洞洞的,沒有希望,也沒有畏懼,甚至連回憶也不再起,死的來臨,好像是極為自然的一件事,彷佛他早就等待著一這麼一個局麵。就在這時,石窟之內,突然飄起一陣奇異的香味!
那股香味不知是從那兒來了,在鑽進他的鼻子裏麵以後,忽然使得他的呼吸,感到有點通暢起來,並且還使得他混身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覺。毋須經過思考,他已經本能地小心吸嗅著,緩緩地,靜靜地,就好像害怕吸猛了,這股香味,就會讓他嚇跑似的!
也不知經過多久,那股香味,越來越濃,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感到通暢。終於,他感到自己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於是,他徐緩地從地麵爬了起來,盤攏雙腿,開始照著玉鳳導引的脈路,運起吐呐的功夫來。
最初,體內那一股真氣,微弱得彷佛一根遊絲,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但在他自己小心翼翼地運轉下,卻漸漸地變得粗壯起來。
這是奧妙生命的維係,生與死之間,僅僅不過一線之隔,然而,他終於抓住了生命之鑰,自然再也不肯放鬆半步。
冥冥中的時間,根本就無法加以計算,反正那一段時間,絕不會太短!
當他從定中醒來,微微睜開眼睛一看,業已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出四周的地勢!原來這個石窟並不怎麼太大,方圓最多不會超過五丈。
石窟對著他的那個方向,陷落成一個四五尺大小的石穴,水聲隆隆,隱隱地從那裏麵傳了出來。
在石穴的上麵!窟壁上尚有許多裂縫,彎彎曲曲的,活像一條條的長蛇,盤踞在那上麵一樣,不過,裂縫的曰子,都不太大,最寬也隻有兩三丈左右,顯見與外麵無法相通。
因此,他緩緩地將頭轉向左方與北月後,發現窟壁的情形,也與正麵差不多,毫無同異之處。
這時,石窟中飄散的那股香味,已挺由濃轉淡,快要消失了,可是香味的來源,他還沒有找到。
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將頭轉了回去,朝右邊望了過去。
這次,情形稍微有點不同,因為在左邊的窟壁前麵,有一塊很大的石頭,從地麵聳了出來,像塊屏風似的,屹立在窟壁前麵,約有三四尺遠的地方,使得他無法看到窟壁的實際情形。
他的心中登時一動想道:“整個石窟,再也沒有別的地方有甚麼異狀了,還有,恐怕就在這塊屏石的後麵了,那香味既然能將我從死亡線,拖了回來,發出香味的東西,也一定可以很快將我的內傷,整個治好,為甚麼不過去找找呢?”
於是他將身體俯偃向前,雙手按住地麵,準備手足並用站了起來,好走過去看看,那塊屏石後麵,究竟是甚麼一種情況!
豈知,當他將身子往下一俯的時候上即感到那股香味,突然變得濃烈起來。同時,發現按在地麵的雙手之間,長著一顆長僅一寸,彷佛蘭草一株的小植物,隻不過葉子的顏色,並不是綠的,而是像玉一樣的乳白,並且隻有三片,葉片中間,抽出一根獨莖,上麵開著一朵小一化,一化瓣已經軟垂,好像馬上就要謝了似的。最初,他並沒有留意,隻將頭顱向後仰了一仰,試試看那股香味,是否會因他頭部的高低,而發生變化!!
果然不錯,當他將頭往後一仰的時候,鼻子裏聞到的香味,立刻變得較為淡薄。接著,他又再度俯伏下去,當鼻尖逐漸接近地麵的時候,那香味也逐漸加濃,結果猛然發覺一這股香味,正是那顆看來毫不起眼的白色小植物的花上所發出來的。可是,他博覽醫看,卻認不出這顆小植物究竟是甚麼東西,因此,躊躇了好一大會,仍舊不敢伸手去拔它下來。
就在這時,那顆白色小植物的花瓣,突然萎落,花心之間,嗾的一聲,射出一股白漿。
由於他的頭正俯在這朵花上,仔細察看,這股白漿,噴出的方向,正好對準他的嘴唇。
這突然的變化,使得他驚愕地張了張口,結果剛好將那一股白漿,接個正著,一滴不剩地整個射進了他的口中!
登時,他隻感到無比的清涼香甜,不由自主地將它咽了下去。
哪知,那股白漿在口裏的時候,固然非常清涼香甜,一入喉嚨,卻突然變得像一團火似的,一直往著丹田之內,燒了下去。
這下,可把他嚇壞了,然而白漿入喉以後,再想將它吐了出來,已經辦不到了,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本能地將真力運向內俯,隨著那團烈火,到處流轉。然而片刻之間,他已耐不住地猛然從地麵跳了起來。
每當丹田之內,那股烈火移動一下的時候,他也跟著跳它一下,烈火愈移愈急,他的跳動也跟著愈來愈快。
最後,簡直就像隻大馬猴似的,繞著石窟滿地亂跳亂轉起來。
好不容易,那團烈火總算逐漸的冷了下來,終於用不著再跳下去了。這時,他已汗流如洗,差不多混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不過,他雖然跳得混身是汗,卻一點也不感到累,反而感到渾身是勁,精神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旺盛!
更妙的是,不但內傷早已夷然若失,在這昏暗的石窟裏,兩眼視物竟然如同白晝一般,任何東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纖微畢露!
這一來,可把他喜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那是事實!
好半天,他的心情方始平靜下來,立即發現自己,在那一陣亂跳之下,剛好跳到屋石的傍邊,不禁將頭往屏石後麵一伸,看看那後麵是甚麼情況。
一看之下,可把他嚇得猛然往後倒退回去,幾乎失聲尖叫了起來。
原來那屏石的後麵,還有一個像門戶那麼大的石洞,可是在那個石聳的洞口,竟然蹲著一隻猙獰無比,混身火紅,比人還要高大的大怪物,正朝著他這邊張牙舞爪地想衝過來。
羅天賜現在雖然具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但究竟還是一個小孩!在猛然之間,看到這麼一隻怪物出現,怎麼不怕!
不過,當他退出一兩丈以後,還沒有看到那頭怪物,跟著衝了過來,心情登時鎮定下來,不禁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想道:“真沒用,以我現在的本領,居然還去怕起一隻沒有靈性的怪物來,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何況,自己這一條命,還是撿到的,就是怪物再厲害,也不過再死一次罷了,又有甚麼好怕的呢!”心裏這麼一想,膽子馬上大了起來,立即毫不猶疑地朝著屏石後麵,再度走了回去,結果,才發現那隻怪物,早就已經死了。
這一來,更用不著怕了,幹脆走到怪物身邊,仔細察看!
一看之下,發現那頭怪物,還有一下半身子,留在洞內,沒有出來,剛才所看到的僅僅隻是它豎在洞口的上半身而已。
怪物的樣子,非常奇特,腦袋長得像龍,但是沒有長角,身子則與鱷魚一模一樣,雖然死了,那樣子還是相當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