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說,我和那老東西做了幾十年的鄰居了。看到老東西身後的那堵破牆沒?那裏曾經就是他的家,我家就在他隔壁。”
“後來這一片進行拆遷改造,左鄰右舍都搬走了,就那老東西死強死強的,說什麼都不肯搬。結果大半個月前,一場大火將老東西的家燒了個幹幹淨淨……”
“好在他家隻有兩口人,就他和他孫女,他運氣好,逃了出來,可他的孫女就沒有他的好運氣了,被大火燒得烏漆嘛黑,老東西當場就瘋掉了……”
“雖然因為拆遷問題弄得很不愉快,但住在黎明街的人,都是相識幾十年的老朋友老街坊了。”
“老東西遭難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左鄰右舍湊了些錢,給老東西的孫女風風光光地辦了場葬禮,又給老東西找了個暫時落腳的地兒。”
“你說我們夠仁至義盡了吧?!結果呢?那老東西壓根不領情,不但刨了自己孫女的墳把頭顱取下來抱在懷裏四處招搖,還回來繼續阻礙黎明街的拆遷改造,真是造孽啊……你瞅瞅,這都過去十來天了,這裏還是這般爛慫光景,照這樣下去,估計不拖到年底我們都甭想拿到拆遷尾款……”
老大爺非常健談,林聽隻是起了個頭,他就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直說得口幹舌燥。
“老大爺,我過來時看到那邊有個早餐攤,咱們過去邊吃邊聊,我請您吃早餐。”
“好好好,邊吃邊聊好,邊吃邊聊好,你這娃兒真不錯。”大爺連連點頭道。
菊瓣似的笑容從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開來。
……
深秋的早晨天亮得比較晚,林聽與老大爺是早餐攤的第一撥客人。
“小朋友,我胃口比常人稍微好那麼一丟丟,不知道你錢包裏的錢帶夠了沒有呀?”兩人坐定後,大爺毫不客氣地點了十籠包子,十根油條,十碗豆腐腦和十碗小米粥,完全沒把林聽當外人。
“老大爺,您就敞開肚皮放心吃,今天這小攤兒咱們給它包圓嘍!”林聽從懷裏掏出一隻深褐色的牛皮錢袋,從錢袋裏取出一枚金燦燦的錢幣,丟給攤販豪氣道:“老板,這枚金幣足夠包下你的小攤了吧?!”
“夠了夠了,綽綽有餘,綽綽有餘……”攤販接住錢幣,放在嘴角輕輕一咬,綠豆般的小眼睛頓時冒出光來:“二位慢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小朋友,財不外露,趕快把你的錢袋收起來,要是被別有用心者瞧見,你可就有大麻煩嘍。”
“實話告訴你,這些日子這裏可不太平啊!有不少凶神惡煞出沒……”老大爺壓低聲音道。
“老大爺,您放心,我可是很強的喲!”林聽舉起禪杖和戒刀,胡亂比劃了兩下。
“哈哈哈,小家夥你可真有趣!我瞧你有點麵生,家不在這裏吧?”林聽滑稽的模樣逗得大爺咯咯直笑:“你這是在玩什麼……拷……拷斯……拷斯普萊吧?我的小孫女差不多同你一般大,平日裏也喜歡整些奇裝異服把自己打扮得花花綠綠……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你這是在拷斯普萊誰呀?”
“魯智深!還有,老大爺,我可一點兒都不小。”對於老大爺左一句小朋友,右一句小朋友的稱呼,林聽嘟囔著嘴巴抗議道。
“魯智深?沒聽過!巧了,小朋友,我可一點兒都不老。”老大爺擼起袖子,向林聽展示他那極為發達的肱二頭肌:“我姓那,名如思,比你癡長幾十歲,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稱呼我一聲那爺。”
“那爺好!我姓林名聽,今年四十六!您稱呼我小林子就好。”林聽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哈?!”大爺聞言不由一怔,隨即噗地一聲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哈……”
笑得嘴裏的豆腐腦都噴了出來。
“真的,我不騙你,我真的四十六歲了!”林聽小臉漲得通紅,拔高聲音惱怒地重複道。
上輩子的三十四歲,加上這輩子的十二歲,不正好四十六歲嘛!
林聽認為人的年齡,不應該單純地以肉體的年歲去計量,應該以靈魂作為標準。
既然自己保留著前世的記憶,那他的年齡就應該累加而非清零重算。
當然了,他的這番理論隻有他自己認可,說出去別人隻會把他當成瘋子,更不可能相信他是什麼穿越者。
“好好好,小林子,噗哈哈……我信,我信你還不成嘛!”笑夠了的那如思,抹了抹嘴角,拿起一根油條塞進嘴巴裏,邊嚼邊說道:“剛剛說到哪裏了?”
“哦……對了,說到不太平了。一開始大夥兒還對那個老東西保留著一份耐心和同情,但時間久了,大夥兒的利益受到了損害,便逐漸對他沒了好臉色。”
“視若無睹冷眼旁觀倒還算是輕的。”
“有不少年輕人直接下了死手,想要把礙事的老東西弄死。”
“隻是他們低估了老東西的力量,那廝可是【具者】。”說到這裏,大爺不由攥緊了拳頭:“小林子,你知道什麼是具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