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牛車轆轆中回到了家,薛黎覺得自己幾乎連骨頭都抖散了。看到自己大門的時候,恨不得撲上去,嘴裏隻嚷嚷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
二十三,送灶神。這可是件大事,標誌著新年就此拉開序幕了。回來的晚上薛黎早早點就清理了灶台,洗幹淨手貼上“請”來的灶王爺圖,拜上香案。蘇靖沒有長輩,所以就省去拜祖宗這道程序。薛黎炒了幾個小菜,烙了幾張白麵餅子放在灶台上權作貢品,跟蘇靖偎依在一起說些悄悄話,坐等著過了午夜,在把菜和餅都吃了方才睡去。
第二天起來便是二十四,也就是掃塵的日子。找了件沒用的舊衣服撕成頭巾包在頭上,跟蘇靖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掃除。屋子雖然不大,但是死角還不少。想以前蘇靖一個大男人住,衛生狀況可想而知了。在薛黎的指揮下,兩個人把僅有的三間屋子打掃的一塵不然,連房頂的蜘蛛網都讓蘇靖跳上去清理幹淨了。
整理完的屋子顯然比以前順眼多了,也寬敞了不少。隻是窗口太小,光線不好。兩人又忙了半天,把窗口開大一點,重新做了窗框(當然這些都是薛黎指揮蘇靖做了^o^),然後貼上薛黎從城裏買來的窗紗,果然亮堂多了。
這窗紗果然是個好東西,唐朝紡織業發達,有幾十個品種,據說最薄的紗,穿上二十幾層還能看見身上的一顆痣,薛黎本不相信,但是這次在布莊倒是長了見識。她買的這兩種紗,一個銀灰,一個柳綠,展開看是看不出顏色的,都是透明的白,但是合在一起就隱隱泛著光。貼在窗棱上當窗紗,外麵的景致清晰可見,而且隱隱的帶了光暈,更加美的象幅畫。
想起紅樓夢裏描寫的林妹妹的窗紗,讚歎聲:古之人誠不欺我。這自然比玻璃窗要好看許多,隻是它的耐用性和保暖性就跟玻璃窗差了很多,造價上更不用說了,這幾尺還是薛黎咬牙扯的呢。
收拾完屋子內部,接著要拾掇的就是外麵院子了。因為新買了牛,所以牛棚是一定要搭建的。薛黎又讓蘇靖拿剩下的木料做了個雞欄,打算開春了去買十幾隻小雞來養,這也給家裏多項經濟來源不是?所以整個臘月天蘇靖手下的鑿子跟墨鬥就沒停過,叮叮咚咚的一天忙到晚。
臘月天的事多,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準備過年,薛黎雖然和蘇靖隻有兩個人,但該有的準備也得一樣不拉的做。
首先就是新衣服。過年最重要的就是新衣了,過年過年,穿衣吃飯,辛苦了大半年,自然要穿新衣服了。薛黎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薛麗娘有不少新衣服,可是那些綾羅綢緞顯然不適合現在的身份,隻得從頭做起。唐朝婦女的衣飾一般是上襦下衫,冬天的話再加一件小襖,煞是好看。薛黎翻了翻衣物,差不多都有,琢磨著裏麵的就不用做了,襯裙也是半新的,隻做外麵一件小襖,既方便看上去也挺喜氣的,她恰好自己前不久學做針線的時候就做了一件水紅色的,應該蠻應過年的景,用家裏剩下的皮毛鑲個邊遮住針線不好的地方就可以穿了。
薛黎自己好對付,至於蘇靖的衣服倒是個大問題了。她翻了翻衣櫃,蘇靖幾乎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其他的裏衣也是穿了好多年的,估計以前過年都是對付著過罷了,沒怎麼講究。今年可不能這樣過了,薛黎想著,扯了布打算給他做裏外全套的。雖然說男式的衣物比較簡單,可是對於半瓶水的她來說,這也是個艱巨的任務了,所以在新年的最後幾天,經常看到薛黎坐在自己的小院裏跟一團針線作鬥爭,並且不時的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跑到隔壁虎子嫂家求救。
幸虧我當初有先見之明給他買了靴子,要不然現在做非整死我不可。每當薛黎做累的時候便想想納鞋底的痛苦,頓時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幸福到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