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放到那裏去才對。是了,就是那裏。”
“那個,你做的寬了一分,再拿刨子刨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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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走到工地的時候,看到賈玉裴站在一張板凳上指揮眾人,一副嚴肅認真地樣子時,遊刃有餘的發出一係列指示,不禁會心的一笑,不打擾他,繞道而走了。
開始薛黎並不放心他獨自一人主持這個工程。說實話,這個擔子對他一個孩子來說,的確是有些過重。可是看到賈玉裴做了幾件事之後,她立馬改變主意,完全放手讓他做了。
賈玉裴讓他震驚的第一點,就是等所有工匠到齊,紛發圖紙,講解怎麼製作時,首先要求每個人拿出自己的尺子,以他的尺子為標準校訂尺寸。
薛黎看了才反應過來,這個年代雖然已經統一了度量衡,但是工匠們手上拿的尺子不像後來那樣是從五金商店裏買來的,大多數都是自己製作,有些毫厘的錯誤很正常。而且很多人一把尺子用上幾十年是常事,就算做的時候是按照標準做,幾十年的磨損也會產生很大的誤差。他們平常自己工作的時候這些誤差倒不會產生多大的錯誤,但是一旦這種大型的集體勞作,可就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了。所以賈玉裴的這個提議,真是專業萬分。
除此之外,賈玉裴第二點就是改了工作地點。薛黎原來的想法簡單的就是在下遊做好了,結果賈玉裴一聽很堅持的提出了反對,一來上遊的材料運下來不方便,二來做好了還要再運上去一次,即費時費力,又沒有安全保證,在運送途中很可能出現不必要的損失。所以他的建議是上遊下遊的工匠不必聚集在一起,各自在莊子集合就好了,他分別把圖樣送達兩邊,做好了直接運送零件到需要的地點再進行裝配。
說實話,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薛黎看著他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扒開他的腦子看一下,問句老兄你是不是也是穿過來的,怎麼比我這個穿越過來的人還清楚這些。直到賈玉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怕了,囁囁的說問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才把她從假想中驚醒。
有了這兩件事之後,薛黎總算明白了一件事,無論她嘴皮子怎麼厲害,在這些方麵她是萬萬不及賈玉裴的,術業有專攻,這攤子的事她最好全力放手讓他幹了吧。
對於薛黎的信任,這個小孩兒還是很激動的,畢竟還從來沒有人放手信任他到如斯地步,自然是拍著胸脯誇下海口保證完成任務。
當然薛黎也不輕鬆,她的工作一沒辦法找人代替,而沒有人可以幫忙,隻有自己跑去看了。偏偏還遇上蘇靖也要統籌安排眾人沒空陪她去,隻能自己跑。不過好在甄子墨沒事閑逛到他們家來,被抓了壯丁,蘇靖拜托他騎馬送薛黎去田邊考察,甄子墨知道薛黎暈馬之後,笑的萬分開心的答應了,抓起她二話不說的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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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天半終於戰戰兢兢過去了,沒有出任何紕漏。當賈玉裴派人來告訴薛黎所有的翻車都做好並且已經架到她指定位置時,她幾乎激動都站不穩了(站不穩的另一半原因是被甄子墨架在馬上顛了一天)。
“你們說的這個玉裴,可是,”甄子墨看到他手上的信,話音中有點遲疑“可是珍珠的弟弟?”
“是啊!”薛黎欣然答道,說完才看到蘇靖正給自己使眼色,才想起來這個人本是他的小妻舅,意識到自己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