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你醒了。”甄子墨拍拍他的臉,看著他眼神漸漸變的清明,有了自己的意識,知道他是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了,是真正的清醒了。蘇靖剛剛睜眼,也是一臉迷茫的打量著周圍,看著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醜男,隻覺得眼睛裏的光芒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師兄,是我。我是子墨,你還記不記得我?”甄子墨看著他迷惑的眼神,知道他是沒有認不出自己,忙低低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蘇靖聽了他的話,艱難的點了點頭,嘴唇蠕動著,甄子墨湊到他跟前才聽到他問的話是:“阿黎怎麼樣了?”
“她很好,你放心。”甄子墨握著他的手安慰道,言簡意賅的對目前的境況做了解釋“她現在不能在你身邊,你出了一點事,養傷要緊,其它的不要多想,我會慢慢的告訴你的。你安心,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你邊,但是在外人麵前你千萬記得要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蘇靖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甄子墨這才鬆了一口起,安頓好他之後,飛快的跑到老大夫的床邊扯醒了酣睡中的大夫,裝作啞巴咿咿呀呀的比劃了半天,終於讓那人明白蘇靖醒過來了。當下老太醫高興的跟火燒了屁股一樣從床上跳下來,連鞋都沒穿就跑到了蘇靖床邊把脈,而後確定他是真的好轉之後立馬眉飛色舞,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盡責任,而是這個人的生死跟自己的身家姓名有莫大的關係,等他好了,自己也就能回家了,這消息怎能不讓人振奮呢。接下來小屋裏便是一陣鬧騰,守衛的漢子被從外麵喊進來,吩咐去通知武敏之病人醒來的消息。老頭披了衣去給蘇靖把脈紮著,改變藥方,而裝成啞巴的甄子墨自然沒有擠到床邊看熱鬧的榮幸,被視作雜役的他隻能蹲在一角開始新一輪熬藥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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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憐的兒啊,這出去都受了什麼罪,看看這都瘦成啥樣子了。”薛黎剛下車還沒站穩,就有人撲這抱了過來,心啊肝啊的抱著哭成一團,讓薛黎一下子窘得不知道手腳往哪兒放。身後的惠雲顯然也被這個陣仗嚇住了,站在車門那裏不敢下來,而看看門邊站著的其它仆役,顯然也習慣了這位夫人的這幅性子。
“可憐的小麗娘,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兒,小娘都被你嚇死了。”婦人的話還沒說完便又是好一陣痛哭。你也是好狠的心,連一封信都不肯給小娘寄。”她的身材比薛黎略高,就這麼站在門口把薛黎當小孩子一樣的按在自己胸前如獲至寶的抱著,哭的雖然很大聲,但隻是讓人覺得她至誠,仿佛這人天性便如此的大大咧咧。薛黎被她按在懷裏,鼻尖全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給人的感覺就如同母親般熟悉,於是鼻子一酸也哭了起來。
這個婦人看上去很年輕,看樣子三十多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美好的年紀。隻是薛黎卻不敢亂確定她的年紀,畢竟注意保養的貴婦們,四十歲的像三十歲,三十歲的像二十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她的身材很高大,走進了才發現爺爺算得上魁梧,比薛黎一米七多的個子還要高半個頭,與她相比,一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的薛黎真的像個瓷娃娃般小巧玲瓏。薛黎發現她的五官如刀刻輪廓分明,頭發也不是常見的黑色,而是棕色的,光澤且柔軟,在陽光下泛著暗金色的光芒。濃密的烏發被整整齊齊的梳成一個發髻盤在腦後,但是從臉頰邊垂下的鬢發仍然不自覺地帶著波浪,顯然讓人不由得好奇這麼一頭秀發披下來會是什麼樣子。淺褐色如琥珀般清澈的眼眸,白皙如瓷器的皮膚,如刀斧鑿刻般的五官,這分明就是一個東歐美女麼。薛黎歎了口氣,已經猜測出來人的身份了,這應該就是薛仁貴從鐵勒帶回來的鐵那個女子吧。她有歐洲人的血統,長成這個樣子也就不奇怪了。薛黎記得她叫烏麗雅,是薛仁貴的小妾,性格爽朗且沒有心計,所以薛家人也就勉強接納了她。
烏麗雅的身世也曲折的,本來是鐵勒某個部族首領的女兒,但是她所在的部族被人吞兵了,父母都被殺死,自己也做了奴隸。但是她的運氣也挺好,剛做了奴隸不久就遇到唐軍與鐵勒作戰,鐵勒大敗,所以她很感激幫她報殺父之仇的唐軍將領,自己跑去準備向恩人道歉。那是的唐軍與少數部族的人一樣,都有搶掠俘虜的習慣,不少唐朝的將領都搶了幾個少數民族的美女做妾。薛仁貴對財物很有興趣,但是對美人倒不怎麼感冒。可是即使不情願,他也不能讓自己跟其它人例外,正煩惱的時候就遇到了烏麗雅,不願意讓這麼單純的一個草原姑娘被人糟蹋,就機靈一動,收了她回來當小妾,即救她一命,也可掩人耳目。
烏麗雅來薛府的時候柳氏身體已經很差了,常年臥病在床,烏麗雅很懂事的端藥送水伺候了她大半年,深得薛家人的心,所以柳氏最後彌留之際就交待薛氏父子要善待她,薛氏父子也答應了,等柳氏祭期過了便讓她名正言順的做了薛仁貴的妾室,薛氏兄妹也尊敬的稱呼她為二娘。烏麗雅剛進薛府的時候薛麗娘還很年幼,她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所以跟薛麗娘很是投緣,相處久了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漸漸像母女一樣親密,因此要論起寵薛麗娘的勁兒來她是絲毫不亞於薛氏父子,薛麗娘走之前她也察覺到風聲的,結果她不但沒有阻難還悄悄地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塞給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