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勝越說越憤慨,一番話語,聽得洞中所有人呆若木雞,就連文種都臉色蒼白,嘴角陣陣抽搐,心裏歎服熊子勝的膽大,敢如此妄言。
子期目眥欲裂地道:“你……你說甚麼?你說的這些事,可……可是真的?”
熊子勝雖說外表才十五歲,但靈魂卻已經是成年人,也不懼怕子期,深吸一口氣,重重地一點頭,朗聲道:“確實如此,伯父,隨孩兒幾經喬裝才蒙混出城的文種可以證實此言。”
子期雙眼赤紅,顫聲叫道:“闔閭匹夫……闔閭匹夫,拆我宗廟、毀我社稷、辱我先王、欺我家室,此仇不報,不共戴天!大王,大王,我們要殺回郢都去。報此奇恥大辱啊。否則我等還有何臉麵活在這天地之間?”
子期卟嗵一聲跪倒在楚王麵前,子西和文種盡皆跪倒,神色悲憤激昂。
楚王雖說年幼,平時嬌生慣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心性還不成熟。但經此一難,仿佛成熟了許多,眼中雖浸滿淚水,卻沒像個孩童般癟著嘴嗚嗚啼哭。而是死死咬牙忍住,不斷喃喃自語道:“寡人愧對楚國百姓,愧對先王,愧對母後啊!”
眾人一聽,心如刀絞。楚人文化,篤信人死為鬼,屍骸當入土為安,羞辱屍體,乃是大不敬之罪。而姬光等人各依王侯公卿職階。入住楚國君臣府邸,登堂入室。寢其妻妾,倉惶逃離不曾攜帶家眷的幾人想起郢都家中情形,無不怒發衝冠,滿腔悲憤。
“大王,速召勤王之師,殺回郢都去,若任由吳師自行退去,我等君臣還有何臉麵重回郢都?”
楚王哽咽,被子西這一叫,立刻回過神來,擦去淚水,坐正身軀,眼露堅毅之神,看向在場三人,咬牙沉聲道:“吳人毀我社稷宗廟,此仇不共戴天,寡人要派出信使,召集各路勤王之師前來共抗吳師。”
平時懦弱膽小毫無主見的楚王此刻瞬間的的轉變,讓在場三人心中大慰,齊聲下拜朗聲道:“臣等願為大王效死!”
熊子勝內心卻在低估“這孩子難道被我這一激,開竅了?”
楚王擦去眼淚,看向子西,沉聲道:“子西將軍讓人守好洞門,無寡人之令,任何人都不準進入洞內,違令者殺!”
子西神情一震,大聲接令而去。
“子期將軍,公子勝!”
“末將在!微臣在!”
“為寡人更衣披甲!”
熊子勝身軀一震,麵色古怪,快速地將找了兩套精甲取來,一套遞給楚王批戴上,一套他自己套上。同時,神情欣慰,喜極而泣的子期取過衣物在文種幫助下為楚王更衣。
一身黑紅相間甲胄微顯得過大,但俊朗清秀的麵龐,頭戴王冠,一臉肅穆的楚王端坐石台上,還是有幾分氣勢。其下子西、子期、公子勝、文種幾人靜立。
“接下來,大家來說說下一步如何抗吳?”楚王看著幾人問道。
子西躬身道:“大王,公子勝才智不凡,對吳師較為熟悉,不如讓他先來說說抗吳之策。”
熊子勝見楚王微微點頭,於是往前跨出一步,沉著道:“啟稟大王,姬光在我郢都作惡多端,但凡楚人,莫不切齒痛恨,但如今楚國兵力過於分散,力量太小,難以抗擊吳軍。子西將軍和子期將軍在楚國素有人望,可以到楚國各處籌集軍隊,隻要各地勤王之師趕來,待大軍雲集,必誓死一戰,驅逐吳寇。我楚國王太後乃秦國長公主,若遣一善辯之士赴秦國求援,得秦國出兵相助,合我楚軍之力,亦足以驅逐吳師。我楚國地域廣大,人口眾多,吳國乃小民寡國,隻要大王在位,振臂高呼,各地楚將必定響應,假以時日,吳國必衰,楚國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