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西雖素有才智,但是楚國幾百年來的體製都是以王為首、公子輔政的體製。這樣的體製下,王孫謀反的事例不是沒有,但是西周禮製影響下,出現這樣的謀逆之事還是極少。
何況楚國就其疆域而言,占有今河南、安徽南部,湖北、湖南大部,亦不失為一大強國。其他諸侯強國無與倫比,就其軍事實力來說,可以和此時的強國——晉國共霸中原,更非其他各國所能為之。此次被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吳國險些給滅掉,究其原因:楚國大王年幼,佞臣當道,致使人才外流,國內動蕩,賢臣武將逃的逃殺的殺;而吳國兵強馬壯,吳王雄才大略,有伍子胥、孫武等能臣武將輔佐,加上戰略戰術得當,楚國陰溝裏翻了船也理所當然。
楚國東部與各國接壤,乃是四戰之地,有一個王孫鎮守,也能為楚國恢複國力創造條件。至少也能起到前哨作用,吳國再次攻來也不會再像此次毫無準備。何況,熊子勝留給子西的印象極好,如是將熊子勝留在楚王身邊日久,對王室團結也不利,畢竟公子勝的身世在那擺著。
想通此節,子西向楚王進諫道:“大王,公子勝所說確實有理,楚國經此劫難,至少數年休養生息方可恢複國力,而吳王姬光時常對我楚國山河俯視耽耽。若有公子勝暗中鎮守東部,大王便可騰出時間安心休養生息,富國強兵,從而複興我楚國。”
小楚王抿著嘴皮,不時點頭,見子西讚同,沉思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寡人便下一道密令於公子勝,讓你可在外籌集軍士。另賜寡人隨身玉佩,以作信物。”
小楚王將腰間的玉佩取下,走下台來,親自送到熊子勝手中,誠摯道:“你這一去危險難料,姬光那狗賊狡詐多端,你要多加小心,若事不可為,便回寡人這裏來。”
熊子勝恭敬地接過玉佩,有些愕然,同時也有些小感動,小楚王不愧是今後能帶領楚國複興的一位賢君。他來自兩千多年後,那時的人們爾虞我詐,戴著麵具過日子,為了目的什麼手段都想得出,做得到,要想真正信任一個人極難。加上這一世那尷尬的身世,注定了他熊子勝對楚王難於向這時代的人那樣忠心不二,可以拋頭顱薩熱血。
但是熊子勝是個信奉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主。所以,思來想去,決定再出一策,以報答楚王。
“大王,臣自知這一去恐數年難於再見到大王。臣這裏有些話想說,若是有用,請大王采納;若是無用,請大王且當臣胡言之詞。”
小楚王顯然有些舍不得跟自己差不大的公子勝去冒險,麵色有些難過,抿著嘴,點點頭。
“大王,吳國千裏迢迢孤軍深入楚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必不得人心,長久必退。即時,還請大王采納一下幾策:
一,速殺費無極等佞臣,以收攏民心。
二,退吳後論功行賞,勿要太過追究責任,並重修法治,使五官得法,百姓大治,楚國盡快穩定。
三,遷都。吳國雖然退兵,但吳國強大而好戰,對楚國而言,始終是一個巨大威脅。所以把都城遷到離吳較遠的鄀城,以便休養生息,重整國力。鄀城離江較遠,可以避免吳國強大水軍威脅,又臨漢水,便於交通,發展生產。又西鄰荊山,北接南陽盆地,進可取,退可守,而此時我國與秦盟好,與晉關係亦趨緩和,這一環境,正可讓我國安心發展,不懼外敵。經數年整頓,國力定能恢複。”
熊子勝說完,深深鞠了一躬。
子西勝似欣慰,頻頻點頭,滿臉微笑。即使五大三粗的子期,也覺得甚是有理。一旁的文種此時有些驚訝了,年紀輕輕地公子勝除了詭計多端外,對於內政謀劃竟然極為厲害,看來自己是跟對人了。
所有事告一段落。
“今抗吳之策已定,是時候解決費無極等人之事的時候了,依眾位卿家之意,該如何處理?”小楚王自然知道熊子勝所說的楚國奸佞之臣是指誰,即囊瓦、費無極、鄢將師。
其中囊瓦領兵在外抗吳,而帶領楚王逃離郢都自此的正是太傅費無極和鄢將師。太傅費無極先跟隨平王,後平王去世,又追隨小楚王。跟隨小楚王左右多年,小楚王覺得費無極為人還算不錯,隻是太貪戀權勢,得罪了太多人。
熊子勝聯想到楚王,出生就被迫擇父和國母贏氏。費無忌,這個楚國曆史上最為著名的讒言之人,貽害楚國,禍及三代,無法肅清。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還楚王和國母贏氏以公道。於是慷慨激昂道:“大王,費無極、鄢將師乃是楚國的讒諛小人,使太子建出亡,曾殺害左尹伍奢,致使伍子胥叛楚。掩蔽國君視聽,進讒言於平王殺害司馬奮揚一族,實乃楚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