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供認(1 / 2)

等沉容熏完衣服,已經將近午時了,兩人幹脆用完了飯再過去。沉容挎著一個竹籃子,往裏麵放了幾樣菜蔬和點心,慕容恪在旁邊撐著腮看著,說她吧,不好,顯得自己小氣,畢竟她當著他的麵給李廣德裝飯菜,她光明磊落;不說呢,也不好,憋著他自己。最後,幹脆賭氣不看她,自己去屋裏捧本書假模假式的看,其實心思完全不在書上。

過了一會兒,沉容走入暖閣來叫他,“走吧。”

“累了。不去。”慕容恪睡眼朦朧道。

“那殿下好好休息,奴婢自己去了。”沉容笑著摔下簾子,走到堂屋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果然慕容恪跟了出來,又是氣又是笑道:“你的膽子是越發大了,孤什麼時候允許你自己去了?”

沉容望著他,掩嘴一笑,道:“明明是殿下先提出來的,怎麼這會兒又忘了?”

“孤若是不帶你去,你自己也會偷偷摸摸的去和李廣德見麵,還不如孤親自看著,倒還放心些。”慕容恪伸手去捏她的麵頰,沉容卻靈巧的一躲,兩手捂住臉笑道:“做什麼動手動腳的?殿下自重。”

兩人鬧了一會子,肩並肩往禁軍住所去了,出東宮,往西走個幾百步,便是一院低矮的屋子,四四方方的,紅牆黑瓦,是駐守東宮的禁軍們休憩之所,普通侍衛是四人住一間房,李廣德高了兩級,就是兩人一間房。這會兒院子裏沒什麼人——都當班去了,李廣德一個人安穩的睡在屋裏,很疲憊的模樣。

沉容在窗子外邊瞧了一瞧,不好意思的回頭對慕容恪一笑:“哎呀,來的不湊巧。”

慕容恪點點頭,“罷了,他受了刑,要修養,你把飯菜給他放下,走吧。”

“受了刑?”沉容驚訝。

“是,他盜竊出宮令牌,擅帶宮女出逃,有司定然是要罰的。”慕容恪冷冷道。

沉容蹙眉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一言難盡的模樣,慕容恪明白她在想什麼,在心裏冷笑一聲,“不是孤的意思,孤派人去之前有司就已經對他用刑了。”

沉容支吾一聲,不好意思起來,愧疚往往會使人大膽,於是她主動過去握住了慕容恪的手,“是奴婢想錯了,殿下不要生氣。”

慕容恪平淡的看她一眼——不知為什麼,每當沉容主動過來討好他的時候,他便會從心底生出一種厭惡,因為他知道此刻的她是虛假的,她的愧疚也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李廣德。他把手抽了出來,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正好有隻黑色的大鳥飛過,撲棱棱的,停在了前方一株高樹的頂尖。

“把飯菜放下,我們走。”他說。

沉容以為他還在為剛剛的事情不高興,自己也訕訕的,“恩”了一聲推開門,這門“吱呀”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吵醒李廣德了——李廣德是士兵,對聲音的敏感是基本素養。他猛地睜開眼,警惕的盯著來人,見是沉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便是滿滿的欣喜,開顏笑道:“你怎麼來了?”顯然,他還沒有發現屋子外麵的慕容恪。

“來看看你,順便給你送點飯。”沉容笑著把竹籃放在桌子上,把飯菜一一拿出來,早已經沒有熱氣了,便不好意思道:“都涼了,你這兒有爐灶麼?我幫你熱一熱。”

李廣德不說話,隻一味笑看著她,沉容尷尬的回望慕容恪一眼,後者的臉色非常難看,沉容無法,隻得走過去又推開門,對慕容恪笑道:“殿下快進來,外頭冷。”

“你可總算是想起我了。”慕容恪深深看她一眼。

“殿下又說笑了,奴婢忘了誰也不敢忘了殿下。”沉容給慕容恪擦了擦椅子,慕容恪撩袍坐下。

李廣德呆愣住——怎麼太子也在?真是掃興。可是再怎麼腹誹,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便勉力掙紮了幾下想要起身,後背上的傷還沒有結痂,摧枯拉朽的一陣生疼,沉容見狀,趕忙上去攙扶,溫聲問:“還好麼?”

慕容恪皺了皺眉頭,眼睛死死的盯在沉容的手上,然後,錯過目光冷冷道:“免禮吧,躺著就好。”

“多謝殿下。”李廣德暗覷著慕容恪的模樣,心裏一陣發笑,心裏生出些優越感,忍不住要把戲做足,便愁眉苦臉的對沉容道:“我背上痛的很,昨天被抽了幾鞭子,那些人還真是一點勁都不留。”

“上藥了麼?”

“還沒,今天早上我從刑所回來,弟兄們都出去當班了,我一個人也沒法子上藥。”李廣德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