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妙計(2 / 2)

慕容恪皺著眉頭看向她,剛要說話卻被她打斷:“殿下,我的話說完了,就不多打擾了。”

“好。”慕容恪點頭道。

於是兩人分別,秋荷漸漸的走遠了,慕容恪卻仍停留在原地,因為他好像突然可以確定一件事,這事讓他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又即刻讓他變得更加緊張——沉容並不是魏王的人,怪不得她一向不憚於和魏王聯係在一起,是他一直猜錯了方向,現在知道錯了,卻更加迷茫,因為他完全沒有一點頭緒!慕容恪有些頹然的向身後那棵樹上一靠,茫然的睜著雙目,任憑那過分明亮的天光闖進他的眼眸裏,刺的他恍然。他略顯費勁的皺了皺眉頭,凝神把所有與自己有瓜葛的人一個個梳篦過去,皇上、親王還有各地的藩王,乃至朝中的各路大臣,好像每個人都有可能,但又覺得哪裏不對。自己在明而敵人在暗,實在是讓他覺得很不舒坦。雖然這樣的日子,他從封太子的那一天起,就已經習慣了。

無所謂了,慕容恪忽然扯出一個笑容,帶著點挑釁、帶著點得意,眉眼間是比春色更加迷人的年少風光——那個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那人已無機會和沉容見麵,他就不信那個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把沉容從他眼皮子底下拐走,皇宮原本的守衛再加上林蕭手下暗處的監視,幾乎已經把沉容的周身封鎖,雖然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鎖住沉容——畢竟這個女人的底細,他至今都不是很清楚,但隻要不是沉容心甘情願與那人來往,他便一定會守護沉容無虞。

他知道這世間有多少的身不由己,且期盼著沉容也是如此……

慕容恪靜靜的待了一會兒,突然聽見前方林子裏一片嘈雜聲,似乎是什麼四腳之物在衝突亂跳……難不成是那隻鹿?慕容恪不由彎了彎唇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原本沒想著要與眾人爭搶這隻鹿的——畢竟自己也是學藝不精,但既然被他撞見,那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慕容恪放輕了腳步循著聲音的方向去,行不多久便看見一叢低矮的灌木之間,有一隻靈活的小鹿在跳躍著前行,突然撞見慕容恪,倒把它嚇了一跳,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慕容恪一眼瞧見那鹿後腳上的血,應當是被人追趕時受的傷,於是一直提著那隻腳,不到必要時絕不點地。

慕容恪猶豫了一下拿起弓,正對著小鹿的身軀,眼睛半眯著,一路順著箭隻看去,突然瞧見對麵站著三個人,微微一愣抬眼——隻見一人著金、一人如他一般著銀,還有一個著鐵甲。正是皇帝、魏王、還有王凝浩一行。慕容恪握著箭的那隻手不由的一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惶,怪不得這鹿見到他以後根本沒打算逃走——它是被人追趕著來到這兒,沒有退路。

“兒臣見過父皇。”他拱手作揖。

皇帝眼中閃過些微的不屑,道:“平身吧。你不是要打這隻鹿麼?開弓呀,讓朕也瞧瞧你的弓法。”

“這鹿是父皇追趕的獵物,兒臣不便相奪,請父皇開弓。”

“你多少還有些自覺。”皇帝冷笑一聲道:“可這不過是一頭鹿而已,誰射中了它都無足輕重,可你卻膽戰心驚的,難不成說的不是這鹿,而是別的什麼?”

慕容恪隻覺背後沁出了點冷汗,硬著頭皮答道:“兒臣不知父皇此話何意。”

“罷了,”皇帝滿不在乎的瞥他一眼,拉開自己的金猊箭——這箭是由十足的赤金打造,上麵雕著狻猊圖案,十分沉重,但發箭沉而有力,百步穿楊亦不在話下,是皇帝年輕時的配弓,如今再用起來,著實也有點使不上勁來。皇帝略一思忖,笑著收了弓,遞到魏王麵前道:“謹兒用朕的弓把這頭鹿給射下來。”

魏王原本在一旁冷眼看著慕容恪出醜,突然見話鋒轉到自己身上,著實愣住。父皇此舉,明麵上是對他的疼愛,但細細一想,卻是一種變了樣的威懾。慕容恪逾越本分不可,他也同樣。他若是接了這把弓箭,便是對父皇的不恭,但若是不接,似乎又是在拂父皇的麵子,如此左右算計,心中狂跳,最終還是不願鋌而走險。

“父皇的金猊弓怎是兒臣可以沾手的?兒臣覺得手上的這把淩風弓很好用,也不打算換別的。”

皇帝走到魏王身前,笑著把弓塞進他的手裏,道:“謹兒的弓法好,用這把金猊弓,也不算委屈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