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是女兒家,武學之道上,天生力氣不足,便隻能以柔製剛,但是對著這麼一把沉沉的金子造的弓箭,她平日裏的那些個技巧法子全都沒了用武之地,光是把它拿起來就已經很困難,更別說拈弓搭箭了……
秋荷苦惱的皺了皺眉,麵露難色,小聲嘀咕道:“我……再試一試。”
“罷了,帶回家去試吧,這把金猊弓送給你了。”皇帝滿眼寵愛的看著秋荷,眼裏是真誠的歡喜。
秋荷身軀一震,難以置信的望向皇帝,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收呢?不行不行,爺爺一定會罵我的。陛下還是拿回去吧……”
皇帝哈哈一笑,拍了拍秋荷的肩膀,故作正經道:“木敬言若是敢說你,你就來找朕,朕替你做主。你隻管放心拿著。”
秋荷咬了咬唇,狠下心來點頭道:“陛下盛情難卻,小女也就不推辭了,多謝陛下厚愛。”秋荷歡歡喜喜的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這把金猊弓,雖然上麵有些細小的擦痕,顏色也不是如新弓一樣的明麗,但此弓身份貴重,天下皆知。
“你不用謝朕,這弓在朕這裏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給你正好。”
秋荷笑著點頭,轉頭看一眼魏王,魏王正若有所思的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她看他,微微抬頭一愣,竟溫柔的笑了,秋荷臉一紅,立馬轉過去,訕訕的,也不敢看皇帝的麵色。
實際上皇帝麵色如常,默默把他們兩個的這些小動作放在眼裏,看破不說破,隻當沒事。
“哎呀!”禁軍統領王凝浩一拍腦袋懊惱道:“鹿不見了!”
王大將軍始終和旁人不在一個世界裏,心裏牽掛的唯有他的皇帝還有那隻鹿,突兀的來這麼一句,引得眾人驚訝看著他,他卻仍是渾然不覺,隻一個勁的歎氣懊惱。
皇帝掌不住一笑,“罷了罷了,隨便他們誰打了來吧,朕老了,折騰了這麼大半日的身子真有些支持不住,先退了。王凝浩,你陪朕回去,你們年輕人好好玩個盡興,朕就不摻和在你們中間了。”
慕容恪和魏王一陣假意挽留,皇帝終究還是回去了,倒留他們三個人尷尬的站在一處,齊刷刷的沉默的,無話可說。
良久,魏王方才滿不經心的笑了一笑,眼睛瞥著皇帝離開的方向戲謔道:“戲唱完了,也該散了。”
慕容恪麵無表情的轉過頭,想要一個人離開,卻聽得木秋荷叫他:“殿下等等,我們三個一起。”
剩下兩人麵色怪異的看著她——明明知道他們二人不和,卻還硬要把他們扯在一起,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慕容恪毫不客氣的搖了搖頭,道:“孤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和別人一起。”
魏王不甘示弱:“我也一樣。”
秋荷瞪魏王一眼,一把將金猊弓丟到了他懷裏,這弓實在是太重了,就這麼捧了一會兒手便酸的厲害。“不是一起走,隻是我剛剛好也要走那條路。”秋荷指著慕容恪笑道。
“那孤換一條。”
秋荷趕忙道:“那我也換。”
慕容恪無奈,“你想做什麼?說明白些。”
“我就是覺得等會兒太陽落了山,天色變黑,我們若還是沒有從這林子裏出去,萬一碰見個什麼野獸,三個人總好過一個人。”秋荷計議著答道,心中發虛——這隻是一反麵,另一方麵,她想能不能借著這次春獵拉近一下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當然了,她不是閑著沒事幹去替他們操這個閑心,隻是覺得將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哪一方勝了哪一方輸了,好歹贏家給輸家留條活路,不至於趕盡殺絕。
慕容恪無奈的抽搐兩下嘴角,毫不留情的拒絕道:“不需要,孤一個人走,很好。”說著便徑自去了。
秋荷在後麵氣的瞪眼睛跺腳,早聽聞太子孤傲難以接近,原先還以為是謠傳——畢竟元宵那日她看慕容恪與沉容有說有笑的,怎的都不像是個冷血無情之人,看來這個男人畢生的柔情都給了沉容了,想到這裏,秋荷不由的歎了口氣,慕容恪與沉容之間的關係,似乎比她和慕容謹還要微妙,但願將來,沒有深情相負的一天。
“你歎什麼氣?”魏王以為是慕容恪走了,秋荷心中悵然,因而歎氣,心中不由的有些不爽快。
“你說,沉容究竟是什麼人?”秋荷半眯著眼,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