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自認他厭惡戰爭,討厭暴力,除了弟弟們誰也不在乎,可那段時間每晚都夢到桔梗,看她從受人敬仰的巫女一點點變成冰冷的陶俑,孤獨的背影,夜晚隻能靠著樹淺眠,再冰冷的心,也起了波瀾,開始在意了。
而這些人,竟然當著他的麵,說陶俑等於怪物?
江雪氣的心口都痛起來,從不泄露情緒的他第一次這麼失態,想拔刀用溫熱的血液灌溉沸騰的殺意,礙眼,太礙眼了,腦海中最深的記憶逐漸蘇醒,那些最不堪陰暗的往事····
這世上總要有人犧牲,為什麼偏偏是主人呢?就不能讓別人去死麼?
江雪左文字,最開始是一把無欲無求的佛刀,最愛養花耕田,鑽研佛經,卻不知何時暗墮,等被人發現時,江雪已經屠殺了三位審神者,不是簡單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而是虐殺,斷枝殘臂,將尚存一息的活人一點點砍成小節,砍去四肢,一刀一刀削皮磨骨,整整三千多刀,薄如蟬翼,還喜歡用細針絲線串過皮肉,把人掛起來,扯動絲線支配身體,終日把玩···
還有一個,高傲自大,最後卻像狗一樣趴在他腳下搖尾乞憐,昏暗的房間裏,江雪麵無表情的坐在高堂之上,隨後展露一個殘忍的笑容,聽的煩了,他將食指放在唇邊,低聲說:噓,遊戲才剛剛開始~
本是佛刀,卻早就墮落成了魔刀。
他啊,早就從裏到外壞掉了,一開始看到桔梗他想著找機會殺掉,和從前那些口口聲聲說拯救人沒什麼不同,偶然得知她的經曆,也隻是好奇,後來看到她為了救他們不惜獻出生命,他才稍稍有些意動。
同樣是被傷害的一方,為什麼主人她從不曾抱怨?不曾恨呢?
我的主人啊,你太溫柔了,你的溫柔隻會成為別人傷害你的利器,也灼傷他這種陰暗的怪物,渾身是血躺在他懷裏時,心髒都快炸裂了,隱秘的興奮,觸碰的欣喜,紅色的血液沾染全身,那張波瀾不驚,甚至連笑意都很少見的臉,此刻她正焦急的注視著我,脆弱不堪,狼狽的樣子,在江雪眼中卻是那般的豔麗,透露著瀕死的蒼白和蹂躪的快感,上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移開視線,那天過後,他沒有去看昏迷的她,隻在夜深人靜無人處,拿出那件沾染的血衣,將整張臉埋入其中,一遍遍回憶那日的場景,她的體溫、麵容和神態,一遍遍的,這份喜歡來的太突然,太猙獰,卻是最適合他的。
無人知道,那淺淡的藍色袈裟下是一隻多麼凶殘的野獸,每晚都通過自虐的,一遍遍感受著這份喜歡,這份不可言說的愛。
這份愛是泥沼,是深淵,是劇毒,也是江雪左文字的原罪。
江雪眼中紅光微閃,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桔梗微微皺眉,好在他隨身帶著的禦守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欲念收攏,江雪的氣息逐漸平和。
見所有人看著自己,江雪簡單的對桔梗說了聲無事,就再也沒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