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看的東西指的什麼?
是指那窈窕的後背,還是那黑色經脈?
方君玉尷尬的刮了刮鼻子,陪笑道:“這可怪不得我,我還以為你的屋裏出了事呢。”
“從今天起我們約法一章,以後不管我的房間裏發出什麼聲音,你都不能進去,就當什麼都沒聽見。”林紅裳警告道。
“好。”方君玉答應下來,接著試探道,“你身上那些經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你非要知道?”
“隻是好奇。”
“你要實在想知道,給你說說也無妨。”
旁邊的秦朝鳳也跟著湊了個熱鬧,插話道:“我也想聽聽。”
“你們兩個坐吧。我一邊喝茶,一邊說。”林紅裳朝著對麵的兩個空椅子努了努嘴。
秦朝鳳依言坐在了椅子上,等著林紅裳的下文。方君玉很識趣的倒了一杯熱茶給林紅裳,然後才坐下。
林紅裳端起茶杯,品飲了一口香茗,打開了話匣子,悠悠道來:“我身上那些醜陋的經脈,其實是靈暴症引發的,患了靈暴症時間久了,身上的經脈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剛才我的靈暴症突然發作,體內靈力暴走,引發劇烈痛楚,我一時間忍耐不住,所以才會發出喊聲。”
“你患上了靈暴症?”方君玉大吃一驚,“之前你說宗門內有幾人患上了靈暴症,我還以為指的是別人,沒想到你自己也得了這種病。你說過患上靈暴症之後,最多活不過五年,難道你也……”
“沒錯,我也一樣,算起來我得這個病已經四年了,如果還不能研究出治療這種病的良藥,我就會因病而亡。”林紅裳淡然道。
屋裏一下子安靜了。
這個真相實在是令人唏噓感歎。
平日裏有說有笑的林紅裳,身上竟然患有絕症。更諷刺的是,她本身就是一位醫道高明的大夫。
“人終有一死,除非能夠破碎虛空,成為飛升者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永生的希望。你們用不著哭喪著臉,生生死死,我看得太多,早就想開了。”林紅裳白了兩人一眼。
見林紅裳如此豁達,方君玉的心情倒是好轉了一些,他信誓旦旦道:“你的醫術這麼高明,我相信你一定能研究出治療靈暴症的良藥。如果需要除靈石,我願意一直幫你找下去,三個月,五個月,一年,總之多久都沒關係。”
“恩,在蹬腿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我研究治療靈暴症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在這上麵傾注了很大的心血。我自己以及那些病人,全都為此付出了很多代價,有很多試藥的病人甚至把命都搭上了。”
“你之所以患上這種病,是不是因為研究的太久了,傳染了什麼?”
“靈暴症是不會傳染的。我身上的靈暴症,其實是我自己嫁接的,我把病人體內的病灶轉移到了自己體內,這才患上了靈暴症。”
方君玉又吃了一驚,將絕症轉移到自己身上,未免也太瘋狂了。他瞪大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這不是拿自己的命當兒戲嗎?”
“誰都有做傻事的時候。”林紅裳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深邃,讓人無法看透,“當年我為了研究出治療靈暴症的藥方,用了很多病人嚐試新藥,這風險很大,有的病人因此吃了很多苦頭,還有的病人直接被新藥害死。那些因為試藥而死的病人,一共有三百三十七人。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還有他們痛苦的慘叫聲……”
“因為這個,你就把靈暴症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些病人試藥而亡之後,他們的家屬有很多人跑來指責我,認為是我害死了病人。如果病人不試藥,還能多活幾年,少遭點罪。服了藥之後,反而害他們早早死掉了。”
“那放棄不就好了麼?既然這樣危險,就別再研究藥方了。”旁邊的秦朝鳳插話道。
“什麼事情都可以放棄,唯獨這件事不能放棄!如果我放棄了,之前試藥而死的病人就白死了,我身上背負著他們的生命,隻能繼續研究下去。”林紅裳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微微的顫抖著。
秦朝鳳沉默了。
世上有些事情是沒有退路的,不是想放棄就能放棄。
放下,不一定就能自在,那隻不過是逃避而已。
林紅裳幽幽一歎,接著說:“既不能放棄,又要不斷的找人試藥,我陷入了兩難的困局,在這個局中越陷越深。有一次,一名死者的家屬質問我,你是不是把每一個病人都當成了試藥的工具,根本不在乎病人的死活?我一氣之下,就做了個蠢事,把一名病人的靈暴症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這種轉移僅僅是害我自己也患上靈暴症,並不能讓那位病人痊愈。我身上的靈暴症,就是這樣來的。”
“你這樣做是為了證明什麼呢?”方君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