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的田野一片金黃,褐色的麻雀在天空中飛舞、打鬧,黑色的烏鴉在枝頭調情,長腿的麥雞在收割後的麥田中奔跑,尋找著最後的食物。
喬安娜的身影,就隱藏在這一片金黃中,她彎著腰,在收割後的麥田中撿拾著那一穗一穗掉落的麥穗兒。
好累,好累啊。喬安娜彎著腰捶著佝僂的脊背,喘著粗氣。
已經忙活了快一整天了,再撿一會兒就可以回去了吧。喬安娜轉過頭,看著田壟邊的土路。
馬車輪子骨碌骨碌碾過幹燥的泥地,光腳丫子、布鞋和靴子在褐色的土地上跳躍著、踩踏著,激起一片塵土。
人真多啊,再過兩天,就該到穀神節了吧。喬安娜笑著想。
就在喬安娜愣神的時候,兩隻啤酒杯一般粗的牛蹄子踩在喬安娜麵前的土地上。喬安娜愣了一下,皺著眉毛想:不對啊,村裏的牛都小的很,沒有這麼大蹄子的牛啊。
正當喬安娜驚疑之際,四隻剛毛畢現的野豬蹄子撒著歡兒蹦躂過來,緊隨其後的是四隻纖細的羊駝蹄子。
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喬安娜急忙放下手中的麥穗,直起腰來。
一個挺著脖子昂著頭不看地麵的法師、一個背著黑色大樹杈啃著麵包的騎士、一個手拿法杖背著一口大黑鍋和一根大湯勺的牧師騎著三頭怪異的動物,麵無表情地從喬安娜身邊走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喬安娜捂著嘴大笑起來,兩滴混合著眼屎的眼淚從布滿皺紋的眼角擠了出來。
“真是丟人啊,第一次出門竟然讓一個農婦笑話哼。”法師捂著臉搖著頭說。
“說得就好像這坐騎不是你買的一樣,波茲。”牧師冷笑著說。
“嘿,你還好意思說呀哼。”波茲怒道:“西蒙,你和布蘭徹兩個吃貨,上次買食物買得太用心吧馬弄丟了怎麼不說?害得我隻好把自己騎的馬給賣掉買了這三頭能跑的畜牲啊哼。”
“我說老大,您能不能說話別老帶著哼啊,不認識你的人還以為你有鼻炎呢。”布蘭徹笑著說。
“你才有鼻炎呢哼。”波茲轉過頭說:“你們兩個都給我精神一點兒,這可是我們成為賞金獵人之後接到的第一個委托任務,一定要把花妖的果實弄到手呀哼。”
“是的,老大。”布蘭徹和西蒙齊聲說。
橙色的太陽收起了最後一絲光芒,大地暗了下來,蝙蝠和老鴰從石洞和樹林中飛了出來,發出奇怪的聲音。
“今天我們住店裏吧,老大。”布蘭徹低聲說:“都快到地方了,能不能別再睡在荒郊野外?”
“你以為我想和你們倆擠在一個帳篷裏哼。”波茲拿出錢袋,把裏麵的錢幣倒出來數了數,沮喪地說:“錢不夠了哼。”
“好吧,當我沒說。”布蘭徹無奈地聳了聳肩。
三個剛成為賞金獵人的初學者又要露宿了。
波茲從行囊裏取出帳篷,叮叮咚咚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把帳篷弄好。
“有吃的嗎?”布蘭徹問道。
“有。”波茲從包裏拿出一個布包包裹的東西,“砰!”地一聲扔在了帳篷底下的帆布上。
“這是什麼可怕的東西。”西蒙打開布包說。
“呃,這可是一塊有30天悠久曆史的鹹麵包哼。”波茲笑著說。
“什麼,三十天曆史!”西蒙嚇了一跳,說:“老大你是不是有囤積癖啊,麵包怎麼能放三十天不吃呢,這簡直是對食物的褻瀆!你們先把麵包烤了,我去找點別的東西吃。”
“喂,西蒙,小心點兒啊哼。”波茲話音未落,西蒙早已消失在樹叢中。
應該告訴他這麵包已經用過保鮮法術,所以其實還是新鮮的。不過……西蒙應該也不會聽的吧,誰讓他是美食家呢。波茲歎了口氣,從帳篷周圍的樹叢裏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裹著蘸了動物油脂的毛巾做了個火把插在帳篷旁邊的土地上。
布蘭徹放下背上的黑色木棍,跑進灌木叢中撿拾合適的柴禾。
兩個小時之後。
“西蒙出去這麼久了,該不會是迷路了吧。”布蘭徹抱著一大堆樹枝站在波茲身後說。
“擦幹淨你的口水,別滴在我的袍子上。布蘭徹,我警告你,你再敢這麼做我就讓你這輩子別想嚐出食物是什麼滋味哼。”波茲推開布蘭徹,看著西蒙離開的地方,心想:真奇怪,西蒙這家夥能跑到哪兒去呢。
此時,距離小溪五公裏的地方,在一叢茂密樹藤封閉的洞穴中,傳出一絲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