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開門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動靜挺大。我睜開惺鬆的雙眼,又是那四眼警察,他走在我麵前說,起來吧,你可以走了。我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楊雪站在走廊裏,頭發蓬亂麵容憔悴,像是被強奸了一樣。她跑過來撲進我懷裏小聲哭起來,她問我,他們有沒有打你?我說沒有。她說,我很擔心一晚都沒睡覺。我問,他們欺負你了?她說沒有。我拍拍她的肩膀,回頭看看那個四眼警察,剛走出兩步,這時候左向動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走廊裏,他的手揣在褲兜裏,皮鞋踏著地麵當當作響,他看到我跟楊雪在一起似乎有點驚訝,他問,你們怎麼在一起?楊雪低著頭像犯人一樣緊張的看著地麵。我沒好氣的說,管你什麼事,你來這裏幹嗎?他撇撇嘴說,是王姐讓我把你弄出來的,你現在好了,一夜之間成了名人了,打架鬥毆還進了局子。我說,你少在我麵前放屁,你們會有那麼好心!左向東氣的夠嗆,他說,我懶的跟你在這裏羅嗦,你這次捅的婁子可不小,回去有你好看的。楊雪擔心的看著我說,要不你別去賓館了,就跟我去擺攤子賣鞋,咱自己養自己。左向東在一旁說,嗬嗬,沒看出來你們勾搭到一起去了,你們想的真美,還想雙宿雙息啊!不過也可以,先拿一千塊錢出來,賓館不能白給你擦屁股,有本事自己交去。左向東的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說,什麼一千塊錢?左向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說,幸好人家命大沒給你打死,賓館替你交了醫藥費了事,否則你還呆在裏麵呢!噢,剛才我還在納悶,警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一分錢沒收就放我出來,感情是賓館出麵把這件事擺平了,我看看左向東說,我又沒讓你們替我交。左向東說,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那人真被你打死了,你就準備吃一輩子黃糧吧!
左向東似乎是在嘲笑我,我說,回去就回去,有什麼大不了的,警察都沒把我怎麼樣,你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我們走出派出所,心裏輕鬆了許多,派出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以前總感覺派出所特別神秘,就像古時候的皇宮大院高深莫測,現在當自己置身其中才發現,派出所就是派出所,除了一棟大房子,幾個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警察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並不像有些人說的裏麵有各種各樣審問犯人用的刑具,隻要不聽話就被吊起來打,或者灌辣椒水,甚至用電烤,現在我明白了,這些都是嚇唬人的。
回到賓館,我直接被王姐請進了辦公室。
她坐在老板椅上,點根煙輕輕吸兩口,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拇指輕托下巴,煙卷夾在她的食實和中指之間悠悠的冒著藍煙,我挺討厭女人抽煙,在我看來女人抽煙就跟男人吵著要割掉****一樣無可救藥。
她問,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在派出所!
她說,可以啊,賓館裝不下你了,混到派出所去了,你老實說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媽的,在派出所警察審了還不夠,回來還要被她審。我說,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我!
她好像受了刺激一樣,騰一下從座位上站去來,用夾煙的手指著我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領導,跟領導就是這樣說話的嗎?
****,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當個破賓館的經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若真當了大領導,她還想掐死我?我說,我就這樣,愛聽不聽!
她臉色鐵青,朝我吼,好,你既然這麼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上個月和這個月的工資就給人家當醫藥費了,另外再加罰四百,交完錢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媽的這算什麼,辛苦兩個月一個子也不給我,當我是雷鋒啊。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說,你他媽憑什麼扣我工資,你扣一分錢試一試,老子一把火燒了你全家!
她從桌子後麵走出來,說,你馬上給我出去!聲音歇裏斯底。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王姐發火,估計以前也沒人敢如此跟她說話。我說,讓我走可以,你把工資一分不少的給我。
她說,你現在已經不是賓館的人了沒資格在這裏講條件。你馬上出去,再不走我馬上打電話報警。她好像稍稍平靜了一點,但我看到她夾煙的手指依然在不停的打著哆嗦。
拿報警來嚇唬我,我剛從派出所出來還真不怕再被帶回去,我說,你他媽最好現在就打電話,隻要老子沒死在裏麵出來第一個找你算帳。
她估計快被氣瘋了,她拿起電話對著話筒大聲說,你馬上來我辦公室。我不知道她是在跟誰說話,但我知道她是在叫人來收拾我。
我坐回寬大的沙發裏,抽著煙,盯著門口,我倒要看看她請來是何方神聖。
不一會兒,左向東屁顛屁顛的跑進來問,王姐你找我?
王姐怒氣衝衝的說,你把這事擺平!他已經被我開除了,你馬上讓他走。說著她氣乎乎的甩門出去了。